獅子狗眨眨眼皮:“帶你去你住的地方!”
“啊?你要給我買房子呀?”風螢螢激動,一把就抱緊了懷里的獅子狗。
獅子狗被勒的喘不上氣,扯著狗鼻子咳嗽幾聲,一揮狗爪子拍風螢螢:“不是買,是借!瞧把你美的!”
就知道他不會對她這么好。
風螢螢癟癟嘴,也還算滿足,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拐角,問:“是那個地方嗎?”
獅子狗傲慢的連眼皮都懶得抬:“對!照直了走!”
獅子狗口中所說的房子,其實就是個大宅子;名喚碎花居。
乃是他買在鬼界的一處院子,方便住行之用,現在就成了風螢螢暫時借宿的地方。
碎花居之所以名喚碎花,關鍵是此處別院臨近忘川河,站于院中高亭之上,可遠眺見美動三界的彼岸花海;成片成片的火紅色的花海,就像焰火般絢爛張揚的盛開在毫無生氣氣息的忘川河上,似有燎原之勢,氣勢磅礴壯觀。
院中,呈四合院的結構修建而成,雖沒有人間樓閣那般雕龍畫棟,但也是古樸風情、雅致清幽;院中,種植著生長在地獄層的長杉樹,綠幽幽的樹葉上跳動著幽冥光火,忽暗忽明,空氣中,縈繞著一股腥甜清淡的香氣;院中正房前,兩堆白骨堆成犬獸模樣,就好比人間府邸門前擺放的大石獅子,看上去威風凌厲的同時還夾雜著一股駭人的鬼氣。
風螢螢望而卻步的看著那兩只兇神惡煞的犬獸,心有戚戚然的妄念著想要把那一根根白骨拆下來:“好怕啊!能不能讓小鬼將此物搬走?”
獅子狗可護著這兩堆白骨頭了:“他們是守護這院子的犬靈,只要你沒有想要把它們的骨頭扒下來的念頭,就不會傷害你的。”
聽見這話,風螢螢撲騰一聲栽倒在地上,屁股著地,摔的很不雅觀。
獅子狗也受累被摔著,狗尾巴被風螢螢壓在身下,疼的他嘰嚀一聲痛呼,慘叫著跳開;一邊蹦跶著抱著尾巴使勁兒吹氣,一邊還不忘狠狠地瞪風螢螢,憋了半天,吐出兩個字“笨的!”
風螢螢自知有些對不住獅子狗,看著他發紅的尾巴:“腫了吧!我來幫你吹吹?”
“才不要,你這個倒霉鬼!”獅子狗再也不要受連累了,可寶貝似的抱著他白乎乎的大尾巴,心疼的瞅著被壓紅的大片皮膚,金色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就待獅子狗不理會風螢螢,自顧自的對著尾巴吹氣的時候,守在碎花居門口的小犬嘴里噙著一紙金色的拜帖,對著獅子狗:“汪汪……”(殿下,有您的來信!)
風螢螢孤陋寡聞的看著嘴邊噙著拜帖的小狗妖,原來只是雜毛的土犬,怪不得只能當看門的。
獅子狗丟開白白的尾巴,在同族手下面前,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孤傲與傲慢,一伸爪子,就接過拜帖看了幾眼,然后對著小土犬說:“汪汪……”(知道了,下去吧!)
風螢螢想是聽天書一樣看著倆狗對吠,深深覺得,狗語很難懂!
看屬下離開,獅子狗踩著優雅的步子走過來,將拜帖扔到她面前,說著人鬼都能聽得懂的話:“十殿閻王之首的第一殿王爺秦廣王要見我們。”
“啊?我不認識!我不見!”風螢螢害怕見生鬼。
獅子狗可瞧不起她這股沒出息的樣子了:“王爺要將你,豈是你說不見就不見的?將來要在這酆都城活下來,就要遵守這里的規矩!”
“……”風螢螢不明白獅子狗要表達什么,只是一臉小媳婦樣:“我已經死了!”
獅子狗頭疼的又摸自己的狗耳朵,愁啊!好想揍她啊!
“總之,別想狡辯,必須要見!”獅子狗干脆撂出這句話,然后指著正房房門,對她說:“進去洗把臉,我在外面等你。”
風螢螢就這樣看著獅子狗走開,只能硬著頭皮走進房間,干干凈凈的房間,倒是一應俱全,來到銅盆前,撩起干凈的清水洗了把臉,然后坐到化妝臺前,對著自己的鬼臉擦了幾下,看著自己的那張慘白慘白的臉頰,嘆息了一句:現在白是白了,但是白的太不正常了!
等風螢螢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的時候,獅子狗正趴在門口的臺階上,用一邊的爪子風情的支著狗腦袋,另一只爪子伸到嘴邊,伸出粉紅的舌尖,舔了舔;舔了幾下后,似乎把狗毛舔進嘴里卡到嗓子眼,把他難受的一陣反胃,捂著心口就嗷嗷干嘔了兩聲,那小模樣,俏麗的臉上帶著微紅,含水的金色眼波中藏著嬌弱,萌的路過的野鬼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風螢螢看見獅子狗這幅林妹妹的嬌弱摸樣,想到他在自己面前的趾高氣昂,心里不禁大感快意:舔呀!你舔呀!吃進狗毛卡瘋你!
獅子狗察覺到身后有鬼靠近,忙拍著心口轉過身,在看見是風螢螢時,忙正規坐姿,又恢復成往日的那副高貴模樣,伸了伸狗爪子,說:“這么慢!走吧!”
風螢螢就知道獅子狗這是在裝腔作勢,只是不拆穿;跟在他的身后,就朝著秦廣殿走去。
千里忘川邊,孤鬼游蕩處。
就看在千里紅楓前,萬年不惜的冥火幽燈下,他身著淡紫色繡紋華服錦袍,頎長男兒姿如芝蘭玉樹般的筆挺而立,雙手微微垂于身后,露出掛在腰間的番子、玉帶和同色繡嚢;婉然輕笑,發冠梅墨,眼尾迤邐,皓齒潔玉,竟讓風螢螢忽覺月色空靈,云杳漢宵遠……
在幽都,本以為見過了天齊仁圣大帝的高貴端方,萬妖之王的風姿卓越,獅子狗的傾世妖嬈后,她再無對其他男鬼、男妖、男仙們心起太大漣漪;只是方待在看清眼前此人時,她才知道自己的淺薄與無知;這種三界難尋的飄渺高遠的氣度,這種干凈如碎玉般清涼潤透的風華,上天入地,再無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