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巧妙的解圍,令我對三郎又增添了幾分好感,沒有注意到老先生陰晴不定的表情,想起他剛才的話,于是問道:“不虛此行是什么意思?你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說出來聽聽。”
三郎還未開口,老先生就搶先斥責道:“怎可對客人說話如此無禮?”
我納悶的看著他,奇怪這句話有哪點說錯了,不就是朋友之間一句普通的寒暄之語嗎,怎么跟無禮又搭上邊了?
三郎倒是不介意,在一旁笑道:“無妨。”
“可……”老先生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被三郎打斷,他沖我微笑道:“我跟太真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已是朋友,朋友之間說話不虛過多拘禮。”
“就是嘛,”我順口接道:“朋友之間說話都還要考慮得罪不得罪,那豈不是累死人了!”
老先生瞪我一眼,我對他警告的眼神絲毫不以為意,反倒回他一個鬼臉,他拿我沒轍,只得搖頭嘆氣。
我倆一番小孩斗氣似的舉動,倒把一旁的三郎給逗樂了,呵呵笑道:“先生別惱,太真是真性情,我又怎會怪罪她?”
聽了他這一番話,我又有點不樂意了,瞧這話說得,活像他是個大人物,能定我生死似的,我癟了癟嘴,瞥他一眼,不作聲,但不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
似乎看出我的不快,三郎微微一笑,繼續解釋道:“俗世中人人皆虛偽,能夠像太真這樣以真性情直面人生的,實屬稀罕,難得一見,不嫌我唐突就好,又怎會怪罪。”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家伙也真是,話說一半,誰知道他原來是這個意思,看在這一番恭維話倒是說得我心里樂滋滋的,就暫且原諒了他,于是,臉色又恢復如常。
三郎卻不再跟我說話,仰頭看看天,然后轉身對楊老先生說:“天色不早了,三郎還有事,改日再來拜訪。”
老先生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觀察著我倆,心事重重的樣子,連三郎跟他說話都沒留意到。我伸手在他面前使勁晃動,嘴里邊連叫兩三聲“先生回魂啦”,他才回過神來,不滿的瞪了我一眼,才又轉身跟三郎寒暄道別。
我不介意的聳聳肩,躲在先生的背后跟三郎揮了揮手,算是道別,他微微一笑,瀟灑的轉身離去。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盡頭,老先生立即轉過身來,一臉凝重的看著我,沉聲問道:“你們是何時認識的?”
我收回視線,慢吞吞的隨口回答:“不就是前幾天啰。”
他看著我,動動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瞧他左右為難的樣子,只覺好笑:“先生,您想說什么就說吧,別這么吞吞吐吐的,好不爽快!”
老先生仍是面帶猶豫,緩緩的開口:“有些事本不該我多語,但楊大人既然將你托付于我,我就對你有責任。”說完又頓住,似乎是在尋找合適的措辭,遲疑了好一會兒,終于深吸口氣,開口道:“此人雖是好人,可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不合適。”
誰跟誰差距大?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這話沒頭沒腦的,從何說起?可瞧見他眼神閃爍,神情尷尬,忽又明白了他所指何事,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先生您想太多了吧,不過就是一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怎么可能有那方面的想法嘛,真是的,什么跟什么呀!瞧把您給著急成這樣,您也真逗!”
老先生的神色明顯是不相信我的說辭,我笑嘆道:“先生,您真是擔心得多余了!別說我還不了解這個人,就光看外表,他對我來說也太老了點吧。我這么一豆蔻年華的可愛少女,怎么可能會看上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您的想法還真是奇怪,這也太杞人憂天了!”
老先生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我,嗔道:“你這丫頭,說誰風燭殘年呢?”
我沖他做了個鬼臉,陪笑道:“還不是您在這里瞎操心!”
他還想說什么,我卻又搶先道:“安啦,您放心啦,我有分寸的。”然后揮揮手,表示無意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見我態度堅決,老先生自然也不好說什么,只是神色中仍然透露出擔憂,我裝作沒看見,立即把話題轉移開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可不能把寶貴的時間白白浪費在討論這些無聊的問題上。
老人家,就是愛沒事兒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