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來了么?小的現(xiàn)在送洗澡水進(jìn)來。”外面響起一個聲音,魚冰冰來不及躺回床上去,只見門被推開,幾個干粗活的丫環(huán)們抬著一人高的浴桶進(jìn)來,前面走著一個身材窈窕的少女,正溫柔的笑著,來到她面前福了福身,說:“大少爺交待過,說等姑娘醒來就讓您沐浴,然后好生休息等他回來。”
說完也不管魚冰冰同不同意,那少女一擺手,其它守在外面的丫環(huán)魚貫而入,有條不紊的換掉床上已污穢的床單薄毯,收拾好地上的破衣爛布,重新更換余香裊繞的檀香木片,取走掛在床邊的衣衫,床邊茶幾上放好清淡可人的早餐,然后再了無聲息的全部退了出去。
此時魚冰冰正與那丫環(huán)領(lǐng)頭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那丫環(huán)很禮貌的又福了福身,說:“還請姑娘將身上衣服脫了,容奴婢拿去清洗。”
魚冰冰不知道是哪里不對,這姑娘明明是彬彬有禮的與自己說話,言行舉止大方得體,一看就知道是這屋里所有丫環(huán)的管事頭頭,很有大家風(fēng)范,可她的眼睛里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正深藏在眼底,隱藏在她最得體的笑容里。
“我為啥要脫,我偏不。”魚冰冰突然變得擰起來——也不對,本姑娘就是這么擰的人,她不是說廢話,我脫了給你全看光了,憑什么啊。昨天被你主子看光了,難不成今天還要給你看嗎。
“姑娘誤會奴婢的意思了,姑娘待會要沐浴,穿著這衣服不方便。”
魚冰冰大步流星的一腳跨進(jìn)浴桶里,連人帶衣服全都浸在浴桶里,說:“我就喜歡穿著衣服沐浴又怎么了,我偏要穿著這衣服洗。”
那丫頭許是第一次見魚冰冰這等脾氣的人,她只是淡淡的笑,大度的點點頭,說:“早餐放在那了,姑娘若是餓了可以吃些,午飯前大少爺會趕回來與姑娘一起用餐的。”說完后又福了福身,轉(zhuǎn)身離開房間,只是她臨走關(guān)門的一剎那,她意味深長的看了魚冰冰一眼,可是魚冰冰這會兒正悔得腸子發(fā)青,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尋常。
魚冰冰正后悔著自己意氣用事的穿著衣服沐浴,偏偏肚子餓得嘰哩咕嚕想,看著飯在眼前卻吃不成。
魚冰冰隨意將身上洗干凈,也顧不得身上哪里酸痛,裹著浴巾狼吞虎咽的將盤里的早餐一掃而光。
嗯,酒足飯飽之后,魚冰冰扯掉浴巾扔進(jìn)浴桶里,準(zhǔn)備更衣出逃。可是滿屋子尋遍,幾年前掉在犄角旮旯里的毛筆,一年前沒掃干凈的蜘蛛網(wǎng),被床角腿卡住的一只布鞋,今早剛換的還有香味的馬桶,跌落在書架下的酒杯全都被她翻了出來,就是沒有找著一件衣服。
魚冰冰悲哀的看著被浴桶里的水浸濕的男衫長袍,欲哭無淚,沒有可以蔽體的衣物,叫她怎么出門,連門都出不了,又怎么逃跑。
那個該死的外表忠厚老實的丫頭片子,卻是內(nèi)心奸詐的小人,把房間里的男衫收走不算,還引誘自己把最后一件衣服泡進(jìn)了浴桶,如今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魚冰冰重新躺回床上,床尾邊放著的薄毯引起了她的注意。這薄毯大是挺大的,但不是衣服啊,裹著它出門不被別人當(dāng)瘋子追著打才怪呢。
魚冰冰果著身體盤腿而坐,薄薄的素色暗紋絲綢毯在她的手里折來比去,最后她靈機(jī)一動,拿起剪刀開始剪裁。
這種絲綢即使是在一般富貴人家也都是只給有地位的女眷們做衣裳的,象他這種奢侈得拿來做薄毯的魚冰冰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她沒時間來感慨他的奢侈品味,魚冰冰只想快些做出一件衣裳,好穿著離開。
終于,魚冰冰大汗淋漓的把薄毯剪裁成一塊塊衣服面料,看著歪歪扭扭的痕跡,魚冰冰決定逃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學(xué)做女紅。
魚冰冰拿著自己費(fèi)了老大勁才弄出來的半成品,很滿意的欣賞完后,長舒一口氣,將剪刀隨手一扔,大叫一聲:“喜兒,拿針線來。”
喜兒當(dāng)然不會出現(xiàn)在魚冰冰的眼前,針線也不會出現(xiàn),魚冰冰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顧著找來剪刀剪面料,卻忘記了這房間的主人是個男人,他有裁剪宣紙的剪和刀,卻沒有女紅用的針線。
魚冰冰徹底瘋狂了,她拿起破碎的面料欲哭無淚。
就是她懊惱之時,外面又傳來那丫環(huán)的聲音,甜甜的,又帶著恭敬:“大少爺,您回來了。”
話音剛落,金御風(fēng)推開房門,只見魚冰冰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著兩塊布,一塊擋著前胸,腳上是一堆不規(guī)則的破爛的絲綢。
金御風(fēng)疑惑的問魚冰冰:“你就是這樣迎接你的相公的嗎?”
眼前的風(fēng)光無限,氣氛卻不是那么美妙,魚冰冰沖上前去,扯掉他腰間束帶,脫掉他的朝服,將自己裹在里面,然后氣呼呼的躲進(jìn)床上,叫道:“174號,你別以為你是官我就怕了你,誰是我相公?我還沒嫁人呢!”
“不得胡鬧,這是朝服,有辱朝服就是有辱朝廷,有辱皇上,這是要誅九族的。”金御風(fēng)跟著來到床邊,要將她身上的朝服拿走,魚冰冰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
金御風(fēng)痛得倒吸一口冷氣,面前若是個武林高手他反而不怕,大不了擺下場子廝殺一番,偏偏面前是個柔弱不堪的女子使出市井婦女常用的下三濫招,再痛再氣也不能打她罵她,真是一股怒力無處發(fā)泄,只好恨恨的罵道:“你這女人,你屬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