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總覺得很熟悉
- 似水流年
- 舒晨r
- 2002字
- 2014-05-27 18:34:10
晨霧漸漸散去,揭開一層縹緲的輕紗,露出他迷幻般的容貌。
我瞇了瞇眼,盯著他看了又看,眼光上下掃視,像是要把他看個通透。嗯,看著眼熟,很眼熟……嗯,在哪里見過?嗯,又好像沒見過……
到底見沒見過啊,總覺得很熟悉的樣子。
“嘿嘿,大哥,我覺得呢,我好像跟你很有緣分的樣子?!蔽野胛Π胝J真地說道,“看到你,我感覺很熟悉。你說,咱上輩子會不會有點什么特殊的關(guān)系?嗯,很親密的那種……”
“你可以起來了?!彼卣f,眼神掃過狼狽的我,清冷而又寂寞。
我連滾帶爬地重新以一個正常人的姿態(tài)站在了他面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繼續(xù)碎碎念,“大哥,我再問一個問題,你肯定能聽懂。不但能聽懂,還肯定知道答案?!?
我篤定地說,看著他的臉色,保持著適當?shù)陌踩嚯x。
不待他拒絕回答,緊接著念叨,“大哥,你放心,這個問題絕對不會對你有所損害的。確切地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你想問什么?”他不緊不慢地開口,短短的五個字,帶著令人心驚的壓迫。
“呵,呵呵,大哥真是個急性子,”我顫抖地說,心想,他也夠有耐心的了,聽我說了那么久的廢話,沒發(fā)彪已經(jīng)很不錯了?!靶∶梦揖褪窍雴枴?
我賊賊地拿眼瞄他,嘴上也學(xué)著他的不緊不慢。“大哥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愣了愣,輕輕地笑了起來,依舊清冷,依舊孤寂,卻不再孤單得不可侵犯。此刻的他,似乎像人更多一些。
“你認為呢?”
“啊呀,”我躊躇地看著他,手撐著下巴,似在冥思,似在苦想。“這讓我怎么說好呢?大哥,你別為難我啊。”
“……鬼?!?
咝,我露出自以為最純真最甜美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后退。邊瞄著他,邊看著路。
我可不想再摔一回。俗話說得好,從哪里跌倒,從哪里爬起來。呃,似乎跟這沒什么關(guān)系……確切些說,應(yīng)該是,吃一塹,長一智。
“那可能嗎?”他好聽的嗓音響起,幽幽地飄蕩在小徑上空,被微風(fēng)撕扯得粉碎,消散在接踵而至的沉默。
“我若是鬼,你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里嗎?”他好笑地看著我瞬間僵硬的臉和眼瞳中噴射而出的欲殺人的目光。
“你耍我?!”我咬牙切齒地怒喝。
“沒有。一直都是你在自言自語。我有說過我是鬼嗎?”他依靠著參天的古木,清冷的面容不再像是永遠無法融化的冰雕,似乎……摻和進了某種人類的情感——盡管那種神態(tài)是我很不想見到的——迷茫,還是故意裝出來的迷茫。
“你有說過你不是嗎?”我怒從心起,一步一步地靠近。
“那你呢?是人是鬼?”他倒是平靜得很,慢悠悠地說著,冰冷的目光慵懶地向我的方向掃了一眼,又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我。
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大哥,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
“回答?!焙芎喍痰囊痪湓挘瑓s很有力地刺得我一個激靈?!澳銊偛耪f的廢話還少嗎?我比起你,還不是小巫見大巫?”
……他竟然會回答我這么沒有意義的問題哦……對于他來說,算不算是一大進步呢?好吧,我很大方的,今年的最佳進步獎就頒給你好了。
“我當然是人嘍,我要是鬼我還怕你哦?我早就撲上來了好不好?”我受不了地看著天,留下一個大大的傲慢的側(cè)臉向著他。
“那你有說過你是人嗎?或者,有說過你不是鬼嗎?”他很迷茫地看著我,迷茫,絕對是故意裝出來的迷茫!
“切,這種事情也用得著說嗎?長了眼的都能看出來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用看異類的眼神看著他。唉,真是,可憐了這副好皮囊了,跟了這么個主兒。
“那,你長眼睛了嗎?”
我點頭。
“在哪里?在哪里?給我看看,長哪里了?”他四處張望著,雖然冷冷冰冰的,卻像是個小孩子,渴望著溫暖和呵護。
我惱怒而顫抖地指著他,“你,你的眼睛白長的???我這么大一雙眼睛睜著,你看不見嗎?!”
“你既然長了眼睛,怎么辨不清我是人是鬼?”他也停下了四處張望的動作,頭靠著樹干,懶洋洋地睨著我?!澳悴恍枰忉屵@種傻問題,我想,我也同樣不需要?!?
……不需要你還跟我講這么久,大哥,這叫自相矛盾。
許久。
“這只紙鳶……”他緩緩抬起右手,凝視著那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
“是我的!”我趕忙搶過話頭,知道了他是人,有恃而無恐?!昂俸?,大哥,你把它還我吧。它對我來說,很重要的!”
我盡量說得楚楚可憐,貌似這招比較能打動人。記憶里,很多人都用過的。成功率沒有百分之一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了吧?
“真的?!蔽亦咧鴿M眼的淚花,咬著唇,顰著眉。緊握的雙拳蜷縮在寬大的袖管里,尖尖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澳阒绬幔窟@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了。除了生命之外,它是我最不可缺少的存在?!?
他瞟了瞟我的袖管,又看了看我的淚花,“其實你不用掐自己,”他優(yōu)哉游哉地說,“我也會把它還給你的。反正不是我的,誰說是誰的我都會給誰的?!?
“大,大哥,”我眨去了眼中廉價的水光,也像他似的,優(yōu)哉游哉地開口?!澳銊偛攀窃谡f繞口令嗎?”
“……”他什么都沒說,渾身又散發(fā)出陣陣寒氣。似要把靠近他的人全部凍僵,送他們回來時的地方。
沉著臉把紙鳶塞在我的手里,他默默地轉(zhuǎn)身,孤單的身影漸行漸遠。
地上拉出了一抹頎長的身影。
只剩下手中的紙鳶,在清晨微涼的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還帶著他冰涼的溫度,提醒著他的存在并非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