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試探道：“莫非，是這獸園里的動物自相殘殺，這兩只老虎就是這么死了的？”

很好，真相終于出來了！她的幫兇就是這獸園里其他的動物。

白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說得有道理，相信這么解釋給世子聽，世子也會明白的。”

“可是……”墨卿突然想著白苒所說的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拿起酒壺往嘴里灌著酒水。

白苒一愣，墨卿的身上怎么突然有種蕭瑟的氣息，搖了搖頭，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笑道：“你放心好了，這么簡單的道理，三歲小孩都聽得明白，何況世子也算是個成人的了，而且他又不是弱智。”

墨卿火光照耀下的眸瞳炯炯有神，功高還能蓋主啊，從十歲留京，他的父王戰功無數，深受大胤百姓的愛戴，晉北老秦王的風頭已經遠遠地蓋過了坐在盛宮的這個天下真正的主子，不過就算皇上表面不說，而且表現的對他父王如此如此這么的兄弟情深，掩藏的平靜表面的暗流洶涌，他卻能看出來。

白苒見他突然安靜了下來，好像心事重重，只是不停地喝著酒，女子皺起了眉頭，回頭叫手下的人去打聽一下，墨卿那王八蛋是否還有個孿生的兄弟，不然這相貌怎么樣這么像呢？脾氣卻是一點都不像！

“沒酒了。”女子冷冷地看著他。

他漫不經心道：“沒事，我這有。”

“來人。”

暗處一個黑影如閃電般已經站在了墨卿的面前，聲音又沉又黯，說道：“主子。”

“拿酒來。”

黑影愣了愣，回道：“是。”

片刻便已經抱來了好幾壇子的酒。

白苒想，她那酒是烈酒，平常人喝一兩口就醉了，而且這酒里她放的材料不少，怎么一下子就被墨卿給喝光了？還如此精神？

看那墨卿那微醉的模樣，她心疼得不行了，好多藥材啊，錢不少啊，不止心疼而且肉疼。

白苒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和毛筆，把這帳給記下了。

墨卿疑惑道：“你在寫什么？”

白苒朝他嘿嘿而笑：“寫曲子呢，呵呵。”看？！看什么看？！明月樓，再加上這壺酒，這賬她可得慢慢討。

“寫什么曲子，給我看看。”墨卿伸出手。

“兩只老虎。”一把拍掉他伸過來的手，把本子收了起來，嫣然一笑。兩手舉在頭上做出兩只小耳朵的動作，唱道：“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一邊唱一邊跳，夜色中的女子尤如一只靈動的小貓兒，渾身上下是狡黠的氣息。徐風吹起一片火星，女子的面容漸漸在他的眼前變成模糊，唱跳的身影如脫兔般，引人著迷。

唱完跳完，見墨卿一臉驚詫地望著自己，白苒突然有些不自在了，朝他兇道：“再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墨卿冷冷一哼，眼睛里有幾分不屑：“丑女多作怪！”

怎見一個這么無良的人，吃了她的烤肉，喝了她的酒，這會兒罵她丑女，她就是丑女怎么啦？

撓了撓滿頭亂七八糟黑發，女子皺眉，瞳孔里漾著水樣的光芒，拍拍手，一屁股在火堆旁邊，抱著自己的膝蓋坐了下來。

腳邊的癩皮狗突然一聲狂吠，站了起來，豎起了全身僅有的幾根狗毛。

四五米遠的地方，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尖尖的耳朵，一身灰褐色的毛，眼睛里泛著熒熒的綠光，此時它正咕咕地叫，寒風吹過來，那小動物冷得全身都在顫抖。

白苒扔了一塊虎肉過去，小家伙盯著看了白苒半晌，不敢動。

墨卿說道：“一只野狼幼崽。”狂風吹起他的墨發，極盡的張揚，此時他抱著手里的酒壺，眸光深邃，似乎透過層層黑暗望向更遠的地方。

白苒朝那只小幼狼招了招手，說道：“過來。”

小狼畏縮著不敢前進，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吧吧地望過來，望得很深很遠。

“過來！”女子的語氣很明顯不那么友善了。

小狼像被施了盅一般，僵硬地走了過來。白苒一把抓住它的狼尾，怒道：“老子，叫你過來，你都不過來？！一定讓老子來硬的。”

墨卿微醉的臉上有幾分紅暈，雖是如此心里還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她雖說粗魯，但是爽朗，不做作。

白苒脫下身上的裘褂給小狼裹上，撿了幾塊熟肉丟在旁邊。

墨卿嘴角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丑就丑罷，心還善？！

似乎……

墨卿愣了愣，剛剛是沒注意那小狼是如何聽話走到她身邊的。

清晨的寒風劃過臉龐，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白苒一個哆嗦，猛然給驚醒了，打了個噴嚏，一撅嘴，揉了揉酸酸的鼻子。

火堆里還殘留著一些火星，有著淡淡的余溫，撿了幾根干柴扔了進去，點燃了火堆。

地上扔著幾個酒壇，踡縮在枯葉地上的男子睡得正濃，寒風吹過的側臉，還有幾分泛紅，入鬢的濃眉，青絲散漫，低覆的濃睫弧度柔軟，將面龐襯得愈發的溫潤秀雅，瑩澈如玉，帶著幾分孩子氣。

小狼不如何時爬到了他的懷里，睡得正濃。

“啪！”

火堆里突然爆出一片火星。

男子驀然睜開了眼睛，冷若冰霜，帶著幾分危險的氣息。然后坐了起來，一把扔掉了熟睡在他懷中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