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笑得如此嫵媚,就像一朵花綻放的模樣,好看得叫人轉不開視線。
察覺到一些什么,她回過神,還是笑著答,“好看。在阿默的眼里,姐姐最好看的女子。阿默為有這樣的姐姐而感到自豪。”
陳如立在門邊,“我也為有阿默這樣的妹妹而自豪,是你撐起了整個陳氏。姐姐是個尋常的婦道人家,不懂生意經,卻可以幫你一二。在我看來,我的妹妹現在是一只小小的雛鳥,但是終有一天會成為翱翔天際的鷹鳩。你替我飛吧,讓你乘著我的風,飛得越來越高。”
“姐——”陳默低頭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問,“你都知道了?我還以為可以多瞞你幾天呢。”
陳如的眼淚就快要掉下來卻還強忍著,“你從小就是這樣,有什么心事就不敢來見我。其實沒什么的,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你記著,姐姐進宮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是為了成全你的海闊天空。而姐姐我,只要還能得寵,就永遠都會為你爭取皇上的寵愛,讓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一刻陳默有種感覺,一直柔弱的姐姐,其實才是那個最堅強的人。
長姐如母,昨天還為她梳頭的人,就要為了成全自己而進宮,走向不可預料的未來。她忍著眼里的濕氣,徑自點著頭,“好,好。我會很努力,不讓你失望。”
陳如上前擁抱著她,低聲說,“阿默,進宮那天你替我梳頭好不好。因為我不知道,我們以后還能不能這樣親近。”
她一直點頭,聲音里帶上一絲顫抖,“恩,那是當然的。我會把姐姐打扮的漂漂亮亮,讓那個皇帝看到你就驚為天人,給我姐姐一生的寵愛。答應我,為了自己你要好好的,不要去刻意地爭,我只希望姐姐好好的活著。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這話里面,帶著太過美好的愿望,一生被寵愛,這怎么可能,想到這里陳默原本平息下的心,又開始疼痛起來,是真的舍不得。
可是無論她如何舍不得,該陳如進宮的那一天還是來了。來迎接的是幾個尋常衣物的內侍,并不像書里說的那樣鋪張排場,連尋常人家嫁女都不及。只有一片明黃的色彩濃重的鋪張,可是卻有種無法掩藏的凄涼。
她知道姐姐進宮,身份只是皇帝的女人,而不是被愛的女人,這么一想,愈發舍不得了,抱著陳如就說,“從小到大,我們一直都沒有分開過。就算身邊陪著我一起長大的人一個一個離開,我也以為可以跟姐姐不用分開。”
“你這是孩子氣。人總是要分開的,阿默你也已經長大了,姐姐終究是要嫁人的。”陳如撫摸著她的發頂,“替我好好孝順爹娘。”她的聲音柔弱纖細,偏偏又帶著陳默已經不能理解的堅定。
內侍扯開嗓子念叨圣旨,一家人都跪下來。聽對方尖細的嗓音念著皇恩浩蕩之類的言辭,怎么聽都覺得很古怪,她知道這是宮中的什么人,想到姐姐必須去一個這么古怪的地方,抓著嫁衣的手就忘記松開。
內侍扶著陳如上轎的時候才發現,“喲,這姐姐要進宮,難道妹妹也要跟著去,拉著做什么?”
宮里的人是得罪不起,無論是什么樣的角色。陳默松開手,趕緊支了每人送了一包裹金子,“請公公多多照顧。”
沉重的分量讓陰沉著臉色的內侍也笑了起來,讓進宮的場面多了幾分喜慶,“言重言重,奴才定當盡心盡力。”
嬌艷嫵媚的陳如也一直笑,像一朵牡丹綻放到極致的艷麗,“我只是進宮又不是去哪里,你不用送了。”
三夫人在一旁跟著,笑聲得意張狂,“如兒,你進了宮可得好好伺候皇上,為娘就等著你風光呢。”
轎子一走動,陳默就跟了上去,陳如叫她回去她也不聽,就把簾子拉下來,任陳默怎么說也不肯再拉上去,她就這么跟著,連內侍都開始覺得奇怪了。
陳如的聲音高了一些,“我叫你別送,你怎么就是不聽。我都要走了,你還不肯聽我的話嗎?”
她知道陳如的心里也難受,便不再加深她的悲傷,只是說,“姐姐,你放心進宮去吧,不用為我們操心。只要你好好的,大家都會好的。”
忍著鉆心的疼,她站在街角,就像被娘親拋棄的孩子一般,露出了迷茫的神情。馮氏走上來替她搭上披風,“別看拉,越發越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