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被不遠處路過的姐弟倆看在眼里。說起這姐弟倆,身份可不一般,青年乃相王李旦的三子臨淄郡王李隆基;女子是太子李顯的女兒安樂公主。
李隆基卻若有所思,劍眉下一雙星目炯炯有神,透著聰明和睿智:“張氏兄弟仗著祖母的寵愛,作惡多端,張昌儀小小洛陽令出入朝堂如入自家,是該有人站出來收拾他們了!姐姐稍等,待我與他們攀談幾句。”
安樂聳了聳鼻子:“幾個鄉野村夫能有什么作為,三郎不必自輕身份,我們還是打獵去吧。”
“不然,且看那玄袍少年,氣度不凡,絕非尋常人。”安樂目光落在宇文太身上,心中怦然一動,其實打從剛才第一眼看見他,就被這個英俊非凡的少年吸引了,想不到世間竟有這樣出色的男子,氣質高貴如王侯,那雙眼睛深沉的就像望不到盡頭看不穿底的大海。
李隆基遠遠招呼道:“諸位好漢留步!”
宇文太聞聲舉目看去,不由暗自吃了一驚,說話的青年人神情俊朗,眉宇之間隱隱透著紫氣,頗有帝王之相,十之八九是王室貴胄。
李隆基朗聲道:“剛才看你們懲治那狗官,頗覺過癮,有心結交英雄,故冒昧打擾。”
東方俗人耿直,不知里面深淺,覺得說話的青年態度和善,便頗有好感:“那狗官,仗勢欺人,不給他點顏色,他就認為我們老百姓好欺負!只是宇文不該給他那么多錢!便宜他了!”
李隆基道:“這種勢利小人,要是得罪了他,他一定會伺機報復,不會因為你花了錢就可以消災。”
宇文太淡淡一笑:“他不肯善罷甘休是他的事,我意思到了,他還不依不饒,那我也就只好奉陪到底。”
“二位英雄豪爽仗義,令人欽佩,在下李三郎,愿與二位結為至交,不知意下如何?”
宇文太還在猜測著李三郎的身份,俗人已經道:“我東方俗人最愛廣交天下朋友,這位公子如此爽快,我求之不得!來,我們正在飲酒,李公子要不要一起來?”
“求之不得,二位請,以后叫我三郎就可以了。”
幾個人同到田邊,李隆基和俗人一樣隨便在石塊上坐下,安樂看了一眼村民給她搬來的木墩皺起眉頭,這么黑乎乎的凳子,怎么坐?一方雪白的絲帕鋪在木墩上,是那個叫宇文太的少年,他的心思倒是細密,安樂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出于禮貌微微一笑,安樂當時就愣了,仿佛一顆石子激起一湖漣漪,他的笑容如炫目的陽光直透人心扉,讓她的心尖產生一陣莫名的悸動顫栗,從未有過的感覺,喝醉了酒般,身子輕飄飄軟綿綿,她看他的目光癡了。
眾人繼續開懷飲酒,暢談天下,不知不覺,東方俗人吐露了對當今女皇稱帝,二張亂政的不滿,李隆基用心聆聽,不時詢問一些普通百姓的看法。而宇文太始終緘口不提時政,他從小閱書無數,又受父親教誨,深知時事無常,人心莫測,這李三郎絕非普通人家,因此也就留了幾分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