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如惠早早醒來，如嫣冒著被處罰的危險早早來了攏月宮拖人與佴馥傳話，并把佴馥換了出來。

蘇如惠梳洗過后，她一直靜待在房內。她住的居所是攏月宮的北廂翠碧軒，潘若離住的居所是攏月宮的南廂落碧軒。

蘇如惠恍惚地坐在房中良久，腦海久久地徘徊著如嫣早上打聽來的事。

潘若離每日一大早并會前往攏月宮主殿伺候宋妨絮起身，兩人再一同用膳，關系……親如姐妹。

這個消息將蘇如惠因見到潘若離而美好起來的心情徹底擊到了谷地。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已是卯時。

如嫣急急地朝外而來，手里捧著的盤子里的早膳東倒西歪，她將它們一股子放到桌上，“砰”的一個響動驚醒了蘇如惠。

蘇如惠仰起頭來，看著如嫣，面無表情責怪道：“你還當這是流瓏院的北廂房呢？”

如嫣了解她如今心情不好，并不記掛在心，急道：“小姐，不，才人，奴婢剛剛聽聞今日是所有新進答應面見皇后的日子，您要……我們要……”

蘇如惠大驚，豁然站起身來，她怎么給忘了，妃嬪是要每日晨早給皇后請安的，就算如今的落皇妃也不可獲免。她急地就朝外走，腳步儼然已經跨出門去，腦里突然回響筑斯琰的話：“任何地方都不可以去，也不準任何人再去探望你。”

蘇如惠兀自一笑，她怎么這般蠢了？嘲諷的笑盤旋在眼底，站在門邊，久久地才轉回身，對如嫣道：“你也忘了吧，我可是被禁足了。”只是，她怎么來了這里了！怎么還是把這皇宮當成了杭州呢？還是這般肆意，還以為蘇昌明還在為她做的每件“荒唐決然”的事心煩頭痛嗎？

蘇如惠！錯了！錯了！一切都錯了！她不再身處蘇家，甚至若無奇跡，她這輩子都回不去那間困住她母親楚香蓮的牢籠了。

“小姐……”看著蘇如惠怪異神志不清的笑著，如嫣害怕的將她扶到桌邊坐下。

蘇如惠緩緩側過頭看著如嫣嚇得慘白的臉色“我沒事，就是腦子突然笨掉了。這下，全部的結都了結了。”

“小姐……如嫣不明白。”如嫣喃喃著，不敢大聲，怕蘇如惠心煩。

蘇如惠搖了搖頭，握住如嫣的手“不用明白，也不用害怕，我們一切都會好的。”

她儼然恢復成剛入宮心似了無旁物的模樣，站起身來，旋地一圈，沖著如嫣微微艷笑。

白紗衣的衣邊還在空中飄浮著，空氣中充溢著一股暖人的笑意，如嫣也笑了，甜美單純。

蘇如惠，心中思量著，突自一笑，表情平靜了下來“如嫣，依我的才情，依我的美貌，天下之男子皆會拜倒在我的白紗裙下？”

她認真的問，眸里流著光華。

如嫣站起身來，鄭重的回道：“如嫣跟隨在小姐身邊閱人沒有一千，也有之八百，官家閨秀，小家碧玉，更是數不勝數，在我心里，在我認知里，小姐那一顰一笑，皆是他人無法比擬。如嫣很是慶幸跟隨了世間獨一無二的小姐。”

蘇如惠悠然一笑，拉起她的手，謝謝，謝謝她給了她自信，雖然……她自始自終都不曾懷疑過她的才情她的內涵，還有她這副楚香戀與蘇昌明給的皮囊。

“如嫣，幫我上妝。”如今，只怕攏月宮正殿眾人都知曉了昨日深夜她擅闖攏月宮的事了。只怕，這關難過。

一刻過后，一幅絕美的畫卷呈現在銅鏡之中，畫卷之中，美人垂眸，揚唇，微微一笑，睜開如花朵含苞欲放的杏仁眸，自信滿滿。

“如嫣遣一個女婢帶路，咱們前往主殿給皇后娘娘請早安。”蘇如惠站起身來，珍珠發釵微動伴隨著珍珠串流蘇浮動，她邁蓮花步朝房外走。

如嫣自遲疑中醒悟，嘴角不禁笑裂開來，她的小姐活了，活得像自己了。

她隨即尋了女婢，在女婢的詫楞中被帶去主殿。

才在殿外的走廊就能聽到殿內嬉鬧平和的笑聲，里頭偶爾有喧嘩的大聲嬉笑，偶爾有安靜的喃音，蘇如惠心頭緊繃，她知道會是一場硬戰。

“流瓏宮，慧才人晉見皇后娘娘。”宦官尖銳的喧嘩聲過后，殿內索然肅靜。

片刻之后，殿內的最高端傳出宋放絮被這遙遠的距離幻化成的輕細的回音“準了。”

隨即，自宦官口中稟：“慧才人晉見皇后娘娘。”

蘇如惠邁蓮花步窘神的注視著殿上端正坐著探究的看著她的宋放絮，不顧他人，她正直身，筆直朝前走去，鄙棄眾人透來鄙夷窺見的視線。

“奴婢流瓏宮蘇如惠拜見皇后娘娘。”蘇如惠行了大禮，叩拜在地。如嫣緊隨身側跟隨。

殿內，靜謐無聲，只有那混雜的呼吸聲在殿內交錯。

蘇如惠慢慢跪直身仰起頭來對上宋妨絮迷失的眼，她輕笑，道：“奴婢的罪是由娘娘定，還是由皇上親自來定？”她不像一個犯罪之人，反而倒像是來問罪的，那輕蔑高傲的笑像極了，像極了她小時候。即使，將要被拖出去毒打下牢都是那樣倔強與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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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大約45分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