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蘇如惠將藥包藏進了柜子里,見如嫣躺在床上已經熟睡。她悠然走到她身邊,坐在床沿,撫起她的手,如嫣掌中的溫暖將她手心的汗包裹她心里才塌實下來。還記得,如嫣是楚香蓮連死前為她安排的奴婢,說照顧人特別的細心,就賞給她的心肝了。如今,如嫣就是這世上除楚香荷以外,蘇如惠最最在乎的人,甚至對她的在乎,超過了楚香荷。
曾經,她是最為幸福的孩子。曾經,她以為人生就這樣美滿了。
可是,當六年前蘇昌明帶著一個女人與兩個孩子進蘇家的時候,一切地一切好似幻景的美好畫面頃刻破碎。
他叫蘇頑,比她大三歲的哥哥,總是以一幅鄙夷的姿態站的遠遠地注視著她。
她叫蘇挽柳,比她小一歲的妹妹,刁鉆、潑辣。
原來,最親的人才會騙得你最深。這句老話,蘇如惠在蘇昌明的身上徹底的了解了含義。在楚香蓮下嫁給蘇昌明之前,他就已經與其他女人私通了!
蘇如惠恨他,恨這個欺騙她,欺騙她的母親的男人??墒?,在楚香蓮悲哀的眼眸中,蘇如惠看到了她的過去,不堪、卑微又想掩蓋的過去,她……不得不隱忍下來。
夜漆黑無邊,不失一會,管事姑姑魯就來敲門。蘇如惠懶懶應聲,回復:“睡下了?!贝巴鉄艄庀碌娜擞斑t疑,終是離去了。
蘇如惠疲倦的趴扶在如嫣的身上,含淚睡去。
緊接的三天下來,夜宴上的場景時常牢掛在秀女的嘴邊,她們口口聲聲的都是羨慕落妃。而蘇如惠只是安靜著,分外安靜。如嫣的病情因為她帶回來的藥好了許多,許多。只是,近幾日她偷偷深夜去廚房煎藥實在把她累壞了。
“好了,各位秀女請起身!”管事姑姑魯又來召集大家去練習琴棋書畫了。
蘇如惠伸了一個懶腰,懶散的朝著大家聚集的正殿走去。
身后一個俏皮的聲音響起“蘇姐姐?!?
蘇如惠停住腳步,朝后轉去。
只見,潘若離站在角落的樹蔭下,像似要說秘密般向她招手,眨眼。
蘇如惠邁了步子過去,離近了她。
潘若離小心得將四周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別人,她掂起腳尖撲在蘇如惠耳邊,細聲道“姐姐,秀女若是沒被選上后妃,是不是就許給王公大臣?”
蘇如惠好大一個震驚,杏仁眸睜得老大抬頭吃驚的瞧著潘若離。
“你哪來的這個想法?”
潘若離見她有些嚴厲,并不敢大聲,頭垂了下去,方才歡喜的神情消失怠盡“這……這……”她踟躇的說不出理由來。
蘇如惠拉過她的手,憐惜道:“妹妹,不管以后會如何,如今,我們心里只能存一個人,那并是皇上?!?
潘若離抽出手來,靈氣的大眼姍姍掉下淚來“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談何容易!我……我……愛上了……”
蘇如惠一把捂住她的口,大驚之下警惕地朝四周瞄去。
確認四下無人,她才松開些潘若離的口“怎么這么大聲,你想被推出去斬首不成!”
潘若離的淚并沒有被嚇止住,反而越發哭啼了起來“姐姐……姐……姐,他……等我,等……?!?
蘇如惠一把拍下潘若離欲要拽住她衣裳的手“清醒些,憑你的姿色與才能,縱然不能為妃,區區后嬪也是囊中之物?!彼t疑,還是握起了潘若離的手“妹妹,他?你還是別想了。”
她并非潑潘若離的冷水,可這后宮乃是陰險之地。若這事成了把柄,到時候任誰都無法將她拉出萬劫不復之地。
皇帝,最不可容忍的并是這吧。
潘若離的淚滾滾而落,咬牙生生應了“姐姐……我答應。”
遠處,正殿門前管事姑姑魯站在走廊前朝著蘇如惠的方向喚“蘇秀女,潘秀女,快回來!”
蘇如惠將懷里的絲絹遞給了潘若離,待她擦拭了淚痕,又聽她說了些什么,她匆匆攜手她朝殿內走去,心里渾然蒙了層云霧。
見殿前,管事姑姑魯見了潘若離紅彤的眼,不禁問及“這是怎么了?
蘇如惠輕笑,徉裝無事“想家了唄?!?
管事姑姑魯不再追問,安排兩人分別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