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趕去月牙湖打撈遺體的村民們想出了很多辦法。
他們先是決定讓水性好的人潛下去,待弄清楚情形后再作下一步打算。王大虎因為失去了父母,加上其本身就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壯漢,所以根本沒和別人商量誰先下去,直接跳進了湖中。然而只過了片刻他就空著手浮出了水面,氣喘吁吁的說:“太深了,根本沒看見,全是水草,那些水草長得很深,而且看上去很奇怪。”說完他就回到了岸上。
見王大虎無功而返,另一位從小就自稱是村里憋氣憋得最久的瘦小漢子站了出來。這位瘦小漢子名叫李一,是村里的單身漢,昨晚并沒有親人死于湖中。按理說他不需要這樣做,但月牙村人人熱心腸,樂于助人,平日里大家遇到什么困難都會互相幫助,所以即便是兇險萬分他也毫不猶豫。
李一脫了衣褲,來到湖邊,深呼吸了三下,然后曲腿,猛的一躍,整個身子就像一條鯉魚,一下就栽進湖中消失不見了。
看這入水的姿勢就知道李一的水性的確極好,大家也都看到了希望。然而同王大虎一樣,他也是除了水草之外什么也沒看到,而且還重點強調了下面太冷,一邊說還一邊打抖。
一連下去了兩個好手,卻連遺體的影子都沒見到,大家越來越著急,商量了半天也沒想出好的對策,直到后來一向古靈精怪的姬大爺想出了一招,說只要抱一塊石頭下去就能快速的沉到水底。
“誒!這是個好辦法!”
“不行,太危險了,上不來怎么辦。”
“不行了就把石頭扔掉,然后馬上浮上來。”
“但是……”
“不行,我剛剛看過,下面還有很深,而且那水草也很茂盛,根本不知道有多長。”
“對,那水草太深了,就像……就像……反正不行。”
……
見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番后卻無人愿意來實施自己這個妙計,姬大爺便轉身離開了。眾人以為他只是不高興,因為平日里他就有些古怪,誰知沒過一會兒他又回來了,同時手中還抱著一塊石頭。眾人見狀,紛紛上前勸阻,但他二話不說,直接跳進了湖中。好在他平時也會經常下河抓魚,水性雖然不及李一,但也不至于下水就淹死。
片刻之后,姬大爺如期浮出了水面,但他一到水面就拼命的向岸邊游,像是有什么怪獸跟在后面。上岸后他就坐在地上,縮成一團,身子不停的顫抖,而且滿臉驚恐,狀若瘋子。眾人奇怪,紛紛上前詢問,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了好半天才開口,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沉到了水……水草那里,沒……沒有看到……看到……他們,我看到……我看到。”說到這里,姬大爺雙眼圓睜,滿臉驚懼之色,“我看到一個巨大的怪物……在那些水草中間游動。”
眾人大驚,問他什么怪物,長什么模樣,他只說大,非常大,好像是青色,又好像帶著些紅色。又勸大家算了,說水草下面不知道還有多深,而且有那怪物,根本不可能把遺體弄上來。眾人見他不像是胡說,也都暗暗擔憂起來,再加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于是就默默的回家了。誰知一到村里就聽說兇神又來了,在姜月靈家,這才全都趕過去,喊的喊,闖的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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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神走后,村民們開始擔憂起來,有擔心月靈的,擔心兇神會對她干些什么,也有擔心自己的,下一次兇神出現說不定會再次吸血。氣氛發生了變化,大家開始提防起來,不再輕易走動。很快,大多數人都不再去關心月靈的安危,除了王大虎和姚仙兒母女倆。
王大虎失去了父母,從此沒了牽掛,他開始在忙完自家的事后就到月靈家幫忙,而月靈也沒有拒絕他。在月靈看來,自己如今一個人,家里的事和地里的活那么多,哪怕有仙兒幫忙也是忙不過來的,所以王大虎的相助也是恰到好處。她明白,接受王大虎的幫助,也就相當于接受了他這個人,自己以后得嫁給他。她相信,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是她唯一的選擇。可是,她忽略掉了那雙時刻出現在腦海里的眼睛,那吞噬過自己的黑暗,以及那個冰冷的白衣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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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七天兇神都沒有出現,村民們一個個都松了口氣,村里的氣氛也開始緩和,雖然少了十幾個人,但并未對大家產生太大的影響,生活開始回歸安寧。
月靈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兇神注入她體內的那股力量似乎讓她變了一個人。她現在即便連著干幾個時辰的活并且不吃不喝也沒事。這讓姚仙兒和王大虎有些不解,他們眼里的月靈是從來不干粗活的。當然奇怪歸奇怪,這并未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大多數時候,月靈都是和仙兒在一起,一起下地干活,一起做家務。為了方便,月靈現在連吃飯都是在仙兒家了,三人幾乎快成一家人了。至于王大虎,他只是在自己有空的時候來幫月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兇神消失后的那天晚上,因為擔心月靈,姚仙兒就過來同月靈一起睡了。倆人每天晚上都會說很多的話,說兇神,說那兩條毒蛇,說王大虎,說以前的日子,說以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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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兇神消失后的第九天,晚上姚仙兒依然到月靈這邊來睡的。到了后半夜,月亮爬到了中天。雖然不是滿月,但月光還是給山谷披上了一層朦朧的清輝。沒有風,連蟲鳴也已停歇,院子里的大黑和大黃都趴在地上,似乎都已睡著。屋內,兩姐妹正在那夢里韶華中,仙兒嘴角帶著笑意,想是做的美夢,而月靈卻是眉頭緊蹙,面帶愁容,也不知是什么夢境。
忽然,一陣寒冷出現在房間內,又瞬間消失,讓睡得不安穩的月靈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盯著上方,在想自己怎么會醒來。是做噩夢了?可是怎么想不起來。隱約中她感覺似乎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但是什么也沒看見。可就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害怕,因為那道隱形目光所來自的方向正是九天前兇神所出現過的位置。她越來越擔心,呼吸越來越快,心跳越來越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