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離？你小子在這兒練什么功呢！”

“先生？”高漸離見是常人，興奮的想要起身行禮，剛要站起，腳下一麻又坐下了。

常人嘆道：“你在這兒坐了多長時間啊？”沖趙四擺擺手，轉身向行館內走去“老四啊，把他扶進來吧，這是我的常粉兒。”

“腸粉？”趙四撓撓頭過去摻起高漸離……

常人房間內，趙四將高漸離攙扶進房，常人示意趙四退下，房間內只剩下兩人。

常人看著高漸離：“說吧，找我啥事？”

高漸離突然彎膝跪倒，雙手扶地，將頭叩在地面。

常人嚇了一跳，立刻起身相扶：“別呀，大藝術家，你這是要折我壽啊，本來我長得就老。”

高漸離將頭抬起道：“漸離今日前來，誠心向先生求教，還請先生幫我。”

“先起來說話，你要一直這樣，我只能走了。”

高漸離起身，與常人相對而坐，常人給高漸離倒了杯水：“先說說你來找我的原因吧。”

高漸離喝了口水，嘆道：“即是前來求教，漸離便實不相瞞。一年前，燕王得一妃子，據說貌美如仙，還有傳聞說此女來自天上。”

常人心中一驚，心想怎會這么巧，于是接著聽高漸離說。

“燕王對其寵愛有加，但那妃子卻始終難展笑顏，對燕王不加理睬。燕王為搏紅顏一笑，傾盡全國之力。半年前，那妃子突然跟婢女抱怨，說王宮里沒有好聽的音樂，于是燕王召集所有樂師為其表演，哪知那妃子聽后，只淡淡的說了句‘這不是音樂’，然后便黯然離開。”

常人眉毛一跳，盯著高漸離道：“你也去為她演奏過了？”

高漸離頹然的點了點頭。

“她長什么樣？”

高漸離挑眉看了看常人“當時在下是隔著屏風演奏，所以并未一睹芳容。”

“那你今日為何來找我？”

“前日在市集，偶聽先生對音樂的描述，令漸離如醍醐灌頂，明日燕王又邀漸離進宮為妃子演奏，所以漸離今夜特來向先生求教，希望能在演奏上有所突破。”

“你是說，明天你就要進宮？”

常人暗自思索，如果高漸離所說的妃子就是晨曦的話，那這是唯一一次能夠見到她的機會，自己該怎么辦呢？

……

見常人低頭不語，高漸離也不說話，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等候。

常人突然想起，自己的大腦現在可以被刻錄信息了，“珍，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常人在腦中將珍喚出，然后對高漸離說道：“這樣吧，你先把你最拿手的曲子演奏幾首，我先看看，就用你的那把琴。”

高漸離一愣，“先生是說此筑？那漸離就獻丑擊筑，請先生指教。”

常人臉一紅，說道：“恩，就是那個筑，開始吧。”

高漸離擊筑，常人在腦中跟珍商量：“珍，先記錄下他的技法，分析一下規律，然后刻錄到我的腦中。”

珍問道：“你是想投機取巧，學會擊筑之法？”

常人心里一涼：“怎么，這個方法不行么？”

“行。”

常人暈倒，“珍，你真幽默。”

為了得到常人的指點，高漸離使出了所有的彈奏技巧，常人坐在一旁閉目聆聽，其實是戒指在記錄高漸離的演奏技法，加以分析，然后通過生物電流在常人的右腦區域進行記憶填寫。

高漸離彈罷，見常人仍閉目不語，知道先生是在斟酌，于是也靜坐不語，等待常人思考。

半個時辰后，常人睜開雙眼，起身來到高漸離身旁，指著筑問道：“可以么？”

高漸離會意，將座位讓給常人，常人坐下，調整了一下姿勢，手指摸弄了幾下琴弦，然后僵硬的彈了幾個小節，又由低音到高音逐一嘗試了一下，接著開始彈奏剛才高漸離彈奏的曲子，起初節奏緩慢，逐漸越來越純熟，節奏越來越快，最后一曲彈完，竟將高漸離略有失誤的地方一一做了調整，這次高漸離的嘴變成了O型，常人看著高漸離的表情內心很是滿意，但仍然決定要更加的震撼一下。

悠揚的曲聲從房間內傳出，此刻傳出來的，是南宋浙派琴家郭沔的《瀟湘水云》，就在剛才，常人讓珍將中國古琴十大名曲的曲譜，都刻錄在腦中，此時用筑擊出，聲音依舊婉轉動聽，曲目開始節奏緩慢，飄逸的泛音使人進入碧波蕩漾、煙霧繚繞的意境，前半部分平靜而內斂，后半部分節奏忽然轉至強烈，情緒開始激化，節奏熾烈，情緒鏗鏘激昂，尾聲的時候音樂情緒漸漸緩和下來，最后全曲寥落結束。

高漸離又一次跪拜在地：“先生大才。”

常人也很陶醉，心道，聽音樂是一回事，親手彈奏又是另外一種感受，演奏時，演奏者可以借音樂抒發內心的情感，同一首曲目，節奏快慢、音節強弱，均發乎于心，感情豐富之人，與毫無感情之人彈奏同一首曲子，聽起來一定是不同的。

常人回到現實，看著高漸離說：“小高啊，明日你帶我入宮，我會向燕王和其愛妃獻上真正的音樂，剛剛的那首曲子，名曰‘瀟湘水云’，如果你感興趣，我會找機會將曲譜謄下來送你。”

高漸離感激涕零，再次拜謝，常人送高漸離離開，兩人推開房門，門前院內此時黑壓壓擠滿人頭，都是行館內暫住的藝人，見常人和高漸離手挽著手站在門口，玉仙上前拜倒：“玉仙見過高先生，先生駕臨行館也不通知玉仙一聲，怠慢先生了。”說完兩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望著高漸離。

高漸離微微低頭一笑，轉身又對常人深鞠一躬，“那，小高明日一早來接先生，先生早點歇息，小高告辭了。”常人擺擺手，高漸離轉身撥開人群，面無表情的離開了行館。

“小高？”玉仙瞪著眼睛看著常人，趙大問道：“少主明日不是要去比武么？”

常人笑著說：“比武不重要，明日我要進宮一趟，讓他們都散了吧。”說完進屋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