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岳在院墻之內狂吐不止、面色蒼白，將腹中剛吃不久的牛排青菜什么的全吐了個精光。此刻勉強爬上墻頭來，見蕭肅倒在鮮血淋漓的斷肢中掙扎，又幾欲昏厥過去，又見有人向蕭肅撲來，急忙大叫道：“危險！”

蕭肅神情慌亂、渾渾噩噩，聽得一聲‘危險’傳入耳中，當下也顧不得是站著還是倒著，雙手緊握長劍便是亂揮一通。噗噗幾聲傳來，最先撲到的那人手中兵刃被削為兩段，其身軀更是被斬成了數段，鮮血、腸子等物稀里嘩啦地灑在蕭肅身上，他只感覺渾身像是被溫水潑到了一般。

司馬岳看到此情形，急著大叫了兩聲：“快射！快射！”便直接昏倒，再次從墻頭摔了下去。

那隊人毫不畏死，第一個被砍成數段，第二個又已撲到。便在此時，墻頭兩處伸出兩個人頭來，手中各握著一張竹弓。拉開竹弓，‘嗖嗖嗖’地幾支細竹枝做成的箭矢飛射了下來，每一支都精確地射中了敵手的咽喉要害處，撲上來的幾人立時斃命，半絲聲音也沒能發出。接著又是嗖嗖幾聲，胡同里一干人盡數被殺光。此處三面圍墻都甚高，竟是一人也沒有躍上墻去。

蕭肅見敵人盡數倒下，這才停止揮舞長劍，從血漿中掙扎著站起，發現周身上下全身黏糊糊的血液、與其四周的斷肢殘軀，登時面色慘白，覺得腹中一陣陣翻滾，‘哇’地一下吐了出來。他心中咚咚打鼓，心臟像似要跳出了胸腔，周圍黑暗之中仿佛更是無盡的冤魂。顫聲道：“我……我殺了這么多人，我……我不是人，我是魔鬼、我是魔鬼……”

墻上一人道：“蕭肅，快上來！”從墻頭上跳了下來，一把抓起蕭肅登梯而上。站在墻頭之上，只見遠處朦朦朧朧之中有人影晃動，顯然又有人陸續往這里趕來。

那人收起梯子，帶著蕭肅躍下墻頭去。司馬岳見蕭肅滿身是血，不禁又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夢無牽關心地問道：“蕭哥，你怎么樣了？”

蕭肅依然自言自語道：“我……我殺了那么多人，我、我不是人……”

墻頭上尚有一人在，只聽他叫道：“快走！有人追來了！”跳了下來，抓起夢無牽疾奔而去。

司馬岳道：“快走吧。”隨著那人狂奔而去。剩下一人抓起蕭肅的后衣領，一提氣也追了上去。

此刻已是丑時，空氣變得清涼起來。蕭肅被提氣，只覺得大地在腳下不斷往后退，帶著些許涼意的空氣吹拂在臉上，將混亂的腦袋也也吹醒了不少。

此時司馬岳的腳力跟不上，漸漸落了下來。提著蕭肅的那人伸出左手，抓住司馬岳的右手，一絲內勁緩緩傳了過去。司馬岳登時感到渾身用不完的力氣，每一步跨出，便已是尋常步子的幾倍。這時回頭看去，隱約間見到有人躍上了院墻，急聲叫道：“快走快走！有人躍上墻來了。”

那兩高手頭也不回，腳下加力向前方奔去。一陣過后，幾人來到了一片竹林。進入竹林，來到深處，一間竹屋立于竹林中央。幾人并未進屋，躲在了一塊大石之后，大石后橫七豎八地拉著幾條繩子。

此時蕭肅已漸漸鎮定了下來，對那兩高手拱手作揖道：“多謝兩位叔叔救命之恩。”

其中一人道：“不必謝我們，這都是少爺的安排。”

蕭肅轉頭看向司馬岳，心中著實是感激不盡，之前的種種浮現眼前、感慨頗多，想道：“今日若不是有他，恐怕我已經……已經身首異處了。”摸摸自己的脖頸，一條三寸長的傷口橫在其上、隱隱作痛，登時想起夢無牽潔白的頸項上潺潺淌血的情形，心中一緊，轉頭看向她，問道：“夢兒，你怎么樣了？”

夢無牽道：“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只是……”

蕭肅急忙問道：“只是什么？”

夢無牽愁著臉到：“只怕日后，我的脖頸上便流下了這么一條丑陋的疤痕……”

蕭肅一聽，知道她是小女孩心思，當下將心安了下來。轉向司馬岳，一把抓在他雙肩，豈知司馬岳‘啊’地一聲慘叫。

原來那肩頭上竟是一道傷口，便是被夢無牽所傷，傷口剛剛止血，仍然的疼痛得很，被蕭肅一抓，登時叫了出來。

蕭肅急忙松手，輕輕拍了拍他另一個肩頭，道：“司馬兄，今日真是太感謝你了。”

司馬岳呵呵傻笑道：“蕭肅，咱是哥們，你豈還跟我客套？”兩人呵呵笑起來。

“噓……他們來了。”那兩高手中的一人道，其余人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只見斑駁的竹影之下，果然有人穿進了竹林來。只是距離尚遠，看不清共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