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大內傳回消息,薛太后已經扶十四皇子登基了,只是盛典甚是倉促,而且,當日是薛太后抱著十四皇子坐于龍椅之上的,惹得眾多大臣反對。”一身紫衣的公子嘴角帶了嗤笑。
楚奕譞閉目而聽,并沒有回答,只是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扣著桌面,顯得若有所思。
“八王起事,已是既定的事實了,只是京都方面似乎早有準備,右相薛書和早已將邊界五萬大軍調回京都,倒是八位王爺事前沒有謀劃,這剛一接觸,便連連失利?!鼻嘁鹿由锨?,接上了話。
“五哥和十弟他們太莽撞了?!背茸X皺了皺眉,睜開眼眸,凜冽的寒光從眼眸中迸射而出,“不過倒也多虧了他們,不然,本王的買賣還真不好做……那五萬邊軍都安排妥當了嗎?”
“自然?!焙谝履凶映聊蜒?,卻無端的給人一種信任的感覺。
“奕譞,按你的意思,我們何時動手?”陳庭淵心不在焉地把玩著劍穗兒,懶懶地兜了楚奕譞一眼。
“不急……”楚奕譞微微后仰,將身子陷入了身后的大團椅中,亦是懶懶地將腳交疊了搭在桌面上。
“王爺……”紫衣公子蹙眉,正要上前勸說,卻被陳如煙攔了下來。
“流蘇公子,莫急,公子不曾聽說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么?”陳如煙眉眼間的笑意帶了愉悅和溫婉,紫衣公子臉頰微紅,側過頭去之后,便不再言語了。
“奕譞,雖說漁翁得利是清閑,但是,若他們真有一方壓倒另一方的話,對我們來說,也是不利?!标愅Y皺眉,甩開劍穗直視楚奕譞。
“哥哥,莫不說八王贏不得,就算贏了,這皇位只有一個,八個人還不是要爭得頭破血流才罷?退一萬步說,這八王起事,得了好處,誰都要給咱們分一杯羹的?!标惾鐭熐尚︽藤猓拝s字字珠璣。
“為何?妹妹為何如此斷定八王成不了事?成的了事又要分我們一杯羹?”陳庭淵眉宇緊鎖,一副不解的模樣。
陳如煙,瞥了一眼依舊閉目不語的楚奕譞,曉得這是默認了她作解釋,于是低頭淡笑一語,這才緩緩開口:“哥哥,諸位公子,你們都是跟隨我家王爺多年的老人兒了,王爺手段,諸位還不放心么?你當這薛書和調的五萬邊成軍是什么隊伍?豈是八王的家奴可比的?八王起事,沒個人接洽,又哪有那個膽子?有那個膽子,又哪有這種氣候?”
“原來如此,奕譞,你小子夠陰的啊!但若那五萬大軍是我們的人,我們豈不是要損兵折將了?!”陳庭淵再次皺起了眉。
“放心,我不耗光薛書和的那點心血,怎么能出動我的人?”楚奕譞微微勾了勾嘴角,自帶了一股憊懶風流。
“不過……這薛書和聰明一世,算計的那么精致,怎么就肯從你這調兵了?”紫衣公子有些疑惑。
卻不料,他這話一出,屋子里的氣氛瞬間僵持了下來,陳如煙燦爛的眼眸也微微闔了起來,掩去眼眸里的那一抹嫉火。
楚奕譞微微睜開眼,淡淡地道:“薛太后與匈奴達成了什么協議,本王不知道,但必是喪權辱國的,不然,匈奴豈肯如此老實?這薛書和雖不是個忠臣名相,倒是個好父親?!?
“呵,那個薛小姐還在你府上?!”陳庭淵瞪大了眼,顯得有些不敢置信,“當初如此欺辱我妹妹,奕譞,你怎么還沒有休了她!那樣跋扈的女人早該將她趕出王府一了百了?!?
“哥哥!”陳如煙看著陳庭淵的樣子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卻又夾雜了感動,最少還有個人是全心全意護著她,對她好的。
“妹妹莫要說話,奕譞,我只問你,當日你承諾于我的可還作數?”陳庭淵輕輕推開陳如煙的阻攔,直視著座上的楚奕譞。
楚奕譞平靜地望著陳庭淵的眉眼,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我若將她趕走,那薛書和如何放下心防,借走這五萬大軍?八王起事怕是還要再加一個,雖然她只是一介女流,卻是牽動整個棋局的一個棋眼,就算她什么都不是,我趕她出府,她一個丫頭,怎么討生計?”
陳庭淵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最終重重地吐了口氣,卻帶了賭氣地意味道:“可當日,她剛進府便貶了煙兒做側王妃,處處與煙兒為難,這口氣,我咽不下!”
陳如煙在一側拉了拉陳庭淵的衣角,輕輕地道:“哥哥,王爺這一年都不曾見過她了,對一個女子而言,不得夫君喜歡,一年都見不上夫君一面,豈不是最大的懲罰么?哥哥莫要再生事了?!?
楚奕譞對著陳如煙微微一笑,看著陳庭淵氣鼓鼓的模樣有些失笑了,他手下四人,流蘇主管才色,言衛(wèi)掌握政情,鐵源滲入軍隊,陳如煙表面上看是祈王府王妃,實際卻是楚奕譞手下一員大將,掌的便是輿情。倒是陳庭淵,身為楚奕譞的師弟,做了個隨身的保鏢。
事情商議完畢,陳庭淵依舊有氣難消,皺眉走在前頭,身后三公子看他一臉不忿的模樣有些無奈。
“庭淵,別哭喪著臉了,你若真著了惱,咱們幾個陪你去出出氣便罷了?!绷魈K一向大咧,此刻已是一手攀上了陳庭淵的肩頭,兩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哼!我倒真要瞧瞧,什么樣的人,能讓煙兒如此傷心,走!”陳庭淵略一思索,便抬步朝王府后院而去。
“哎!你真去??!”流蘇想不到自己一句話惹了亂子,連忙追著陳庭淵的身后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