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爺……不罰我了?”流蘇瞪大了眼。
“不但不罰。”言衛失笑,“還夸你勇氣可嘉……只是,怕是這些日子的書房守衛得你來了……王爺說,他怕有人以你為鑒……”
流蘇垮了肩……這不是不罰,是變相懲罰……
言衛再次伸腳踢了踢一臉衰相的流蘇:“趕緊起來,還得去看看西冷院的動靜呢。”
“哦……”
“怎么?這就要走了?”門口,柳倩的身影堵住了整扇門,得意地看著薛如意略有些蒼白的臉和青衣可以說是面無血色的容貌咯咯地笑了起來。
“瞧瞧瞧瞧,你們主仆二人可真的是要多像便有多像……”柳倩一手揉著肚子一手指著薛如意的鼻子,“怪不得,你那丫鬟的狐媚勁兒也是跟你學的吧?恩?嘖嘖嘖嘖……果真如出一轍啊,剛剛在后院碰到王爺時,那丫鬟就跟丟了魂兒似的,竟是看著王爺著了迷……”
“滾!”薛如意喑啞著嗓音,垂下的雙手在裙擺兩側緊緊地攥住,雙眸死瞪著眼前的柳倩。
“你說什……”柳倩氣的揚起巴掌剛要發火,卻在對上薛如意如狼一般的眼眸時退怯了,訕訕地放下了手,“別,別以為我怕你啊!你左不過就是……啊!”
薛如意不再耐煩柳倩的糾纏,撞開她直直地跨出了門檻兒。
“薛如意!”柳倩在她身后大喊,奈何薛如意根本視她如無物,氣的柳倩咬牙切齒,狠狠地踹了一腳門口的石獅,復又疼的齜牙咧嘴。
西冷院里,青衣在內室直直地站著,薛如意端坐在八仙桌旁,花俏看著兩人的氣氛不敢輕易開口,只是瞄瞄這個,看看那個……
薛如意捻開藥包,看著其中粘了土渣子的藥材,狠狠地閉了眼:“花俏出去!”
“啊?小姐……”花俏猶猶豫豫,扯了扯青衣的衣角,奈何青衣只是低垂著頭,一臉的死灰,根本不看她一眼,花俏無奈,只得出了內室,順手帶上門,卻在下一秒將自己的耳朵貼了上去,她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待會要是小姐罵得兇了,她還能出來勸架,她很久沒有看到小姐如此生氣了……
薛如意見花俏出了屋,這才回身,狠狠地看著青衣,手一揮,那藥包便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呼啦啦地撒了一地藥材。
“這是花俏的藥。”薛如意站起身,直直地看著青衣,“這些藥是毀了藥園子換來的。”
“小姐……”青衣顫抖著唇瓣,一顆豆大的淚珠滾過臉頰,“小姐……奴婢,知錯了……”
“錯?!你何錯之有!”薛如意啪的一聲揮在了青衣臉上,瞬間,那慘白的小臉被印上了五道紅指印,“只不過是一包藥罷了,你何錯之有啊!”
“小,小姐……”青衣害怕地抬起頭,看著薛如意眥目欲裂的模樣,緩緩地跪下了身,“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小姐,青衣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是我養在身邊的狼。”薛如意突然之間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自嘲地苦笑起來,“我為了一頭狼去求人,活該被人笑。”
“小姐!小姐!”青衣看著薛如意頹然的模樣,更害怕了,膝行幾步緊緊地攥住薛如意的裙擺,她寧可小姐罵她打她……也不要小姐對她不理不睬……
“還是孫大夫給的藥包嗎?”薛如意平復了胸口的怒火,冷冷地問。
“是……”青衣抽抽搭搭地回答。
“城內疫情不斷,城外已被控制了吧?”
“是……”
“孫大夫是爹的細作?”
“……”
因著青衣沒有回答,薛如意慢慢地轉回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告訴王爺了……可你得到了什么?”
青衣呆了一下,淚眼婆娑地抬起了頭,看著薛如意憐憫的眼神,心如被撕開了一般,痛的讓她無法呼吸,青衣忍不住哭出了聲。
“這就是你的下場……”薛如意別過頭,將眼眸中的淚意忍下,卻并不去看青衣,只是輕聲地問,“真的……那么愛他嗎?”
青衣隱忍的哭聲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詫異地看向薛如意,似是沒有聽清她的問話一般,張了張嘴,卻不敢去確認。
“真的那么愛他嗎?愛到可以背叛我,丟棄親人,也要非他不可的地步嗎?”薛如意轉回頭,冷冷地問。
“小姐……”
“回答我!”薛如意低喝,嚇得青衣一個寒顫。
青衣咬著下唇,死死地,幾乎咬出血絲,她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薛如意慘然一笑,道了句:“明白了……”便赫然轉身背對著青衣,只是那聳動的肩頭卻讓青衣一下子崩潰了。
“小姐,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小姐……”
薛如意終是淚如雨下,纖白的小手死死地攥住胸口的衣料,咬著唇,不泄露一絲一毫的聲音,怎么那么傻啊……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丟棄所擁有的一切……她的前車之鑒還不能讓她醒悟嗎?!怎么就,那么傻啊……
而門外,花俏只是傻呆呆地直立在門口,似乎被聽到的一切嚇呆了……
許久,等到薛如意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水,已是顧不得女子的矜持,用袖子將臉頰擦干凈,背對著青衣道:“我留不得你了,但是我給你一個留在王府的機會,你去告訴王爺,孫大夫是爹的細作,給花俏的藥包里加了兩味藥材,當歸,梔子。用這些,作為留在王府的條件吧。”
“小姐……我不離開小姐,不要,小姐……”青衣被嚇傻了,幾乎是撲到薛如意的腳下,手中再次緊緊地攥住薛如意的裙角,奈何薛如意是鐵了心地不要她,竟是用了大力氣將青衣的手指掰開了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