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頓了頓才答道:“回皇上,是前任巡鹽御史林如海的女兒。”
水笑天點頭道:“怪道呢,朕見這女子面熟,原來是林公的女兒。林公一生正直清明,生出來的女兒想必也是好的。既是溶兒的側妃,那伯父就放心了,也算是對九泉下的林公有所交代了。”
黛玉聽水溶說她是府里的側妃時,心里就一片慌亂。及至皇上說到父親一生正直時,心里更是感動復加,想著父親能得皇上這樣的評語,也不枉費了一生的操勞了。
旁邊坐著的元妃聽見這話,加意地看了黛玉兩眼。原來她那日省親時,只見過姐妹們一面,當時人也多,又是故去姑媽的女兒,也就沒多加上心。今兒個聽了他們的話,心中暗自吃驚,沒想到這林姑娘竟成了北靜王的側妃。
再仔細看黛玉時,只見杏眼桃腮,出挑得美人一般,怪不得寶玉瘋魔了一樣,鬧著要這林姑娘呢。
見皇帝喜歡,元妃也就陪笑著說道:“皇上不知,這還是臣妾姑媽家的妹妹呢。”水笑天一聽,來了興趣,高興地說道:“沒想到還有這般淵源啊。”元妃接著道:“是啊,這妹妹可是從小就在賈府長大的。”說到賈府時,故意把這兩個字說得又重又響。
黛玉聽得心頭一跳,看來這元妃是在提醒著自己,不要忘了從哪里出來的。水溶放在寬大衣袖里的手攥得緊緊地,他一開始和皇上說黛玉的家世時,就沒有提及賈府,元妃這時說了出來,定是別有用意。哼,還有臉說賈府,哪有那么狠心的親戚。不過轉念一想,要不是賈府,自己還遇不上這小女子呢,哪能像今晚這樣隨意地牽著她的手啊!
太監端著黃袱子面的托盤來了,上面就是皇上賞賜的青玉如意,黛玉恭敬地接了,方欲和水溶退下。
元妃卻叫住了他們,笑道:“妹妹也是頭次進宮,姐姐這兒也有樣東西送給你。”黛玉忙謝過,元妃從腕上摘下一只翡翠鐲子,親自給黛玉戴上了。
一邊笑著對皇上說道:“臣妾聽說北靜王已有兩位側妃了,按照我朝律例,這王爺只能有兩位側妃,臣妾的妹妹要是也是側妃的話,怕是不妥當呀?”
水笑天眸子閃了閃,笑著:“元妃要是不提醒,朕還真忘了這事呢。是啊,溶兒已有兩位側妃,這林公的女兒確實就不能是側妃了。”說著,手捻著三縷長髯沉吟著。
元妃又笑道:“臣妾的妹妹年輕,能得王爺青睞,實屬有幸,定不會在乎這妃位的事的。”
水溶忙欲上前分解,水笑天擺了擺手道:“容朕想想。”水溶只好拉著黛玉退下。
黛玉的出場,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大家都驚羨不已。黛玉回去坐下后,其他人都各自談笑了,只有兩個人的目光還在黛玉身上打轉。一個是當今皇上的貴妃元妃,另一個就是六皇子水涵了。
前些日子,王夫人到宮里請安,元妃就聽母親說過寶玉想收林姑娘的話,后來林姑娘不依,怕放在府里,引得寶玉生事,又氣她不識抬舉,就悄沒聲地送到了北靜王府。沒想到這北靜王倒喜歡得緊,竟要納她為側妃。看來自己得趕緊告訴老太太和太太,讓她們及早防范才是。
水涵卻是另一種心思,他想道:沒想到能在這兒又見那姑娘一面,只是自己還是晚了一步,人家現在是水溶的女人,自己又算什么!只是自己的心還是止不住的揪了一下,難道就這么放棄嗎?不,做不到,管她是水溶的什么,自己也要爭一爭。
眾人用了一會酒,皇上就起身更衣。其他人也開始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處,說笑著。水溶被一個人拉到一邊說事去了,黛玉一個人坐在那兒,只覺如坐針氈,周邊好多道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逡巡。她忍不住逃離似的站了起來,想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待著。
黛玉出了園門口,自己一個人隨意地走著,不覺走到一處花叢后面,正在慶幸終于躲開了那幫無聊的人,就聽見身后一個聲音說道:“姑娘好雅致啊,竟一個人躲在這兒?”
黛玉猛吃一嚇,轉過頭來,才看到原來就是那晚遇到的白衣公子。黛玉放下心來,手撫了撫心口。那公子略帶歉意道:“是我打擾你了嗎?”
黛玉見他也在皇宮里,看來身份也不簡單,就輕輕地說道:“沒有,只不過驚了一下。”那公子方笑了笑,說道:“那晚聽過姑娘的琴聲,至今記憶猶新,不知何時能有幸再聽姑娘彈一曲?”
黛玉見他夸她琴藝高超,就抿著嘴兒笑道:“公子真是謬贊了,我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哪能擔當公子如此評價?”
黛玉梨渦帶笑的臉頰,在影影綽綽的燈光下,更是格外的秀美,那公子不禁晃了晃神,待要開口時,就聽一邊傳來一個極富磁性的聲音說道:“王弟怎么在這兒?還一口一個姑娘的叫著,看來不知道這就是你的王嫂了?難道剛才王弟不在御花園嗎?”
說著,就來到黛玉面前,一手攏著黛玉的腰身,有點寵溺地問道:“怎么我才離開一會就找不著你了?是不是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啊?”
黛玉被他當著人摟著,很不自然,但是想著他畢竟是自己的夫君,也就笑著回道:“是啊,那兒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又不能用酒,就到這兒散散悶,沒想到就碰到了這位王爺。”
黛玉從水溶的話里聽出來了,原來面前的這位公子也是位王爺,沒想到他還能懂自己的琴音,心中大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