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茜只人一身去看望柯耀勝,走進他雜亂無章的院子里,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李耀輝的來電,問她是否給自己打過電話,他的手機一直關(guān)機。
李若茜說:“明天中午我們再約吧,我現(xiàn)在沒有時間。”
她這兩天的確夠忙,馬局長的販毒行動一開始,屬于個人的時間恐怕就少之又少了吧?
柯耀勝聽見她的聲音,從屋里面轉(zhuǎn)動輪椅出來,門口的臺階上,有幾個男士的長腳印,李若茜在臺階上撿塊干凈的地方坐下來道:“這幾天忙的起飛了,也沒有時間過來看你,陪你聊聊天,你還好吧?”
柯耀勝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一臉的委屈。
李若茜問他道:“你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李耀輝是殺害我姐姐的殺手。”她撣撣柯耀勝褲腿上的泥巴。“我覺得有可能是真的,他那個人其實挺有深度的,我一直都看不太透他。”
李若茜回過頭來看著他,看見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難言的嘲諷。
“在惠家,他是最有心眼兒的人。你可得抵防著點他,小心成為第二個若梅。”柯耀勝嘆口氣道。
李若茜打開包,說:“我給你帶了一點錢,你先暫時應(yīng)付一下眼前的生活吧,有一個問題我很感興趣,你是怎樣生活的?這里附近連個超市都沒有。”
柯耀勝道:“我傻嗎?我叫外賣,所以花銷大,這個社會,只要有錢就是純大爺。”
他牙都咬的響了起來。
李若茜笑著點頭,包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裝著錢的信封,怎么也找不到,她索性將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文件,信封,紙條……什么都有,為了區(qū)別開來,都有人名記在上面,終于將那個裝著錢的信封找著了,她吐口氣般的交給他,道:“我再些日子再來,你放心吧,我姐姐的朋友,我們也認識,我是不會虐待你的。“
柯耀勝笑笑接過來,說聲“謝了“,將錢放在腿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李若茜的包,將含笑的眼神不時的盯向她。
李若茜嘆口氣,天太熱了,她站起身問他道:“你還有西紅柿嗎?我渴了。“向著院子的另一側(cè)走去,道:”沒有想到,你身體如此不方便,還能種出西紅柿。“
柯耀勝坐在輪椅上沒做聲。
她吃飽了西紅柿也沒多做逗留,拎起包就離開了愈來愈零亂不堪的柯氏雜院。
回到家,李若茜從包里將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文件全部塞進了抽屜深處,那張記述著馬局長走私毒藥的紙張,笑著被她揉碎扔進了垃圾筒,她仰倒在床上,想起李耀輝打給她的那個電話,想起明天中午的約會,忽然心亂如麻。
她站起來,打開衣柜,看了一下里面的衣服,沒有滿意的,她用手掠了一遍,頗覺掃興的坐下在床上,她李若茜怎么一直都穿些這樣俗不可耐的衣服?她忽然對自己的衣著評價降到了零分。
想到這兒,她決意去買衣服。雖然荷包里沒有多少錢。她現(xiàn)在生活的花費,幾乎全要靠惠博興送給她的那個小飯館在支撐。小飯館根本就是慘淡經(jīng)營。
盡管如此,買衣服去,管它那許多。正好此時,葉莎打電話給她,要她去海邊一趟,而且要盡快。陪著逛街的人來了,李若茜二話沒說就去了。
等李若茜開著小卡車,來到葉莎指定的海邊時,只看到一輛紅色亮眼的保時捷上,倚立著衣著時尚高雅的葉莎,長發(fā)正迎風飛舞,看見李若茜,她將墨鏡摘下,燦爛的笑容望向她。
李若茜走近她的身邊,問她道:“電話里那么急,什么要緊事?”
葉莎高興的一拍身后的車道:“快看看吧,保時捷。”
李若茜掃了一眼名貴的車身,笑笑道:“你開這么名貴的跑車,不怕惠大千金吃你的醋?”
葉莎哈笑一聲道:“她能管得著我,能管的著李若梅嗎?這輛車可是你姐姐的。她想要恐怕還得不到呢。”
李若茜意外的回頭瞅了一眼車身,將疑問的眼光看向葉莎,葉莎一笑,將車鑰匙塞到李若茜的手里說:“拿著吧,惠博興已經(jīng)把它送給我了,可我怎么著都覺得不自在,盡管喜歡的要死,還是給你用吧,你那輛丟死人不償命的小卡就淘汰吧。”
李若茜沒有接鑰匙,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摸著車里的一切,摸摸車前的那瓶香水。笑道:“真有你的葉莎,連我姐姐的車都搞到手了,看來,惠博興真把你當成惠家的兒媳婦了。”
葉莎輕笑一下沒有做聲。
李若茜從車里下來說:“算了,我不用,我命都已經(jīng)不保了,這么貴重的車在我手上也是浪費,我開個小卡車挺好的。”
葉莎的眼淚忽然要掉下來,她趕緊轉(zhuǎn)頭,將鑰匙放在車身上說:“你還是拿走吧,這是你姐姐留在惠家的東西,車里面還殘留著她的味道,我相信你應(yīng)該會喜歡的。”
李若茜輕輕的說:“不過是一輛車,味道留在了車上,靈魂呢?她的靈魂留在了哪兒?孤魂野鬼?還是惠家?一輛她開過的車,能算得了什么呢?“
葉莎嘆口氣道:“原本以為對你會是一份驚喜,沒有想到,你不喜歡。“
“喜歡。“李若茜道:”天知道我有多喜歡,姐姐喜愛的東西,我怎么會不喜歡呢?我只想站在與她不同的位置去看過去的歲月,如果讓我開著她的車滿城的轉(zhuǎn)悠,會讓我失去心智。你明白我話的意思嗎?“
李若茜抽泣著道。
葉莎嘆口氣,攬上她的腰道:“明白,你李若茜的那點心思,我葉莎一清二楚。”
“那樣最好。”李若茜說。
葉莎嘆口氣:“我忽然覺得李若梅很可憐。”
她看了一眼若茜,又覺得自己這話重了,會不會直接又給李若茜傷口上撒上了鹽。
李若茜問她道:“何出此言?”
葉莎搖頭笑道:“說不好,感覺。惠博興,好像不是一個太會懂得給人愛的人。”
李若茜說:“他懂愛。但他更愛他自己。”
葉莎笑著點頭:“你這話說的有些道理。”
“怎么?”疑惑籠上了李若茜的面頰,“是不是和惠博興吵架了?我很長時間就覺得,你們關(guān)系好像變冷了。”
“莫名其妙。”葉莎道:“他本來就是個莫名其妙的人。”她笑笑:“我跟他這么長時間,你知道嗎?他從來都沒有碰過我一個手指頭,無論我怎么言語惡激,言情不滿。我葉莎在他眼里就如此黯淡無光嗎?這簡直打擊我一向?qū)τ谀腥说淖孕判摹!?
李若茜盯著她,沒有說話。
“我懷疑他有病。否則沒有一個男人,會守著一個女人那么久都無動于衷。不管那個女人是優(yōu)還是次。總得有個生理需求吧,又沒有見到他在外面跟哪個女人有實際性的接觸。”葉莎帶點尷尬的道。
李若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要說惠博興有病,這個恐怕不能成立吧?姐姐的日記中,記述著她曾經(jīng)有過惠博興的孩子。如果有其它原因,這個她就不知道了。
“他居然還……”葉莎停住了忿忿的語言,“這件事情我不想說了,我自己可以解決。”
李若茜道:“你做事多動動腦子,留個心眼兒。”
她知道葉莎不喜歡聽她教訓(xùn)自己,也沒再說太多。
葉莎笑道:“突然很羨慕我的妹妹,之前那么反對她跟李耀輝的婚事,但是現(xiàn)在看來,她比我幸福,她不是李耀輝的最愛,但他對她真得不錯,沒想到李耀輝那么有骨氣,倔然離開惠家,自食其力養(yǎng)家糊口。“
李若茜轉(zhuǎn)過臉,面向大海,沒有說話。
“看來你說的是對的,幸福真得是用肉眼看不到的。若茜,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讓葉落嫁給李耀輝呢?”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葉莎好久了。
李若茜淡淡的道:“他跟我不合適,跟玲瓏在一起才會安全,幸福。”
“什么意思?”葉莎不解。
李若茜道:“你以后會明白的,愛一個人,不見得非要廝守在一起。”
葉莎追著李若茜問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說的明白一點。”
李若茜笑笑道:“你不會懂的,我不想跟你說太多,你是惠家的人,我不得不防你。”
葉莎罵道:“我早就知道你李若茜把我當成惠家的臥底了,那你這樣想最好,我正好也想提醒你,李耀輝現(xiàn)在是我妹妹的丈夫,你既然已經(jīng)放棄了,就不要再插進去一腳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李若茜撇她一眼,沒有說話,葉莎又道:“盡管如此,有件事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勸不過自己的良心,李耀輝不是指使強~奸你姐姐的幕后人,你冤枉他了,這件事好像是惠博興的一次錯誤所至,到底什么錯誤,我沒有聽見。“
李若茜站在原地沒有動,葉莎正在等著她的回音,只見李若茜忽得轉(zhuǎn)過身來,沖她笑笑道:“我先走了,有空再聯(lián)系吧。”
葉莎一面追著她一面問道:“你生氣了?還是……你不是要我陪你買衣服嗎?”
李若茜什么也不想買了,她一邊落淚一邊開車,回到家,用冷水給自己沖澡,卻沖不掉臉上流淌不止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