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的心放了下來。
“沒事就好。夫人您不知道,王爺的脾氣可不是很好。這萬一要是誤了拜堂的吉時,小人可吃不了那責啊。”
“王爺脾氣不好?”瀟音皺了眉頭。怎么沒人跟她說過儀兒未來的丈夫是個脾氣不好的人?那儀兒嫁過去豈不是要受苦了?
好不好終歸是自己女兒,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羊入虎口,如何舍得?
天下父母心,為人父母,愛其子女,恨不能為之擋卻一切災厄,豈有眼看著女兒跳入火坑而袖手旁觀的道理?
不行,她得去找玉清臣談談。
夫妻之義雖然斷了,但儀兒好歹是他最為疼愛的女兒,料想他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春梅,相爺呢?”
一聲問話還未得到答案,眾人的歡叫倒是先傳了過來。或身一看,只見一抹紅色的身影在玉兒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步履輕盈的近似虛浮。
“儀兒?”擔憂的輕喚,不解剛剛還是生龍活虎的女兒為何這一刻竟然有些虛弱?想要伸出手去查探臉色,卻被玉兒的小手擋了回來。
“夫人,這新嫁娘的蓋頭是不能掀的,除非進了洞房。更何況,眼下還有這許多人呢。”機靈的眼兒跟著瞟向那滿溢的人群。
瀟音愣了。玉兒所說的一字一句,字字在情在理。難道,她真的要漠視這一切,任由儀兒嫁去受苦?
“夫人,吉時快到了,還是盡快讓小姐上花轎吧,以免誤了良辰。”說著,她將新娘交給了一旁等候的媒婆,兩人一起將新娘扶上了轎。
瀟音心亂如麻。眼看吉時就要到了,仍是拿不定主意。或許,蝶兒可以幫她下這個決定。
柔媚的眼環顧四周,搜尋著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卻是毫無所獲。這才記起方才如儀暈倒,蝶兒前去探視的事來。
伸伸手,將玉兒叫到眼前。
“玉兒,大小姐呢?”
“大小姐?”玉兒心虛的低下頭去,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方才扶上轎的就是大小姐吧?別說夫人會如何責罰自己,就是二小姐那里,自己也休想活得輕巧了。
“哦,玉兒想起來了。大小姐忽然說她很累,要玉兒前來告訴夫人一聲,今日的喜筵她就不去了,想要留在府里休息。”
“知道了。”心思煩亂的瀟音并未看到玉兒閃躲的眼神,煩惱的一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如今可好,連蝶兒也累了,休息去了,還能怎么辦?
“夫人,轎子準備好了,請夫人上轎。”遠處的夏竹沖著這邊高聲叫道。
看了看大門以內,終于,她無奈的點了頭。現在的情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氣勢恢弘的定遠王府。
本該是一派肅穆的景象,此刻卻是喜慶洋洋。王府內外都掛滿了紅色的燈籠,看上去好不熱鬧。甚至于府門前的那對雄偉的石獅,也在頸上綁上了喜慶的紅巾。
一切,是這樣的美好。只是,卻有個人與這熱鬧的景象格格不入。
“大哥,都準備好了,新娘也快要到府門口了,我們是不是該出去迎接了?”馭巖從廳內走出,一臉的喜氣洋洋。
自從父親被人陷害至死后,母親也跟著下落不明。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跟大哥相依為命。面對一直沉浸在過去不肯放開的大哥,他也覺得不好受。那寂寞的空虛,他懂。
如今,終于大哥要成家了,他也跟著欣喜如狂。不論對方是誰,只要能給大哥幸福,那都是他最尊敬的人。
“馭巖,我要你收拾的廂房弄好了沒?”
“怎么,你當真想要在新婚之夜拋下嬌滴滴的新娘,一個人睡冷冰冰的廂房?”傲陽不贊同的冷哼。
換了他,才舍不得可愛的靈兒。讓新娘獨守空房,是會折壽的。老天看不過眼,只怕降下一道雷,活活劈死一個冷心薄情漢。
“傲陽,你比誰都明白我娶妻的原因。”略略抬頭看他一眼,他冷冷的說。
“我是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這個榆木腦袋到底在想什么!拿自己的終身大事做賭注,你還真夠舍得的。”要不是看他是自己師兄,只怕他早克制不住的上前開罵了。這頑固的家伙,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拋開過去的陰影?
馭飛看著他,唇邊綻出冷笑。
“只要能成功的報仇,沒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遠處,傳來了鑼鼓聲。
看來花轎已經到了。
唇角的冷笑愈加深沉,他利落的起身。
“馭巖,是時候出去迎接你的嫂子了。”嗜血的笑掛在唇邊。進了這府,就好像是進了地獄。他發誓,絕不會讓她好過!
仇恨,早已將他的心吞噬。無心之人,豈會有情?伴隨他的,只有寒冷,無須溫暖!
看見他閃動的眼神,傲陽只能無奈的搖頭。
看來,這玉家小姐是注定要失寵的了。
還沒進門,就被丈夫計劃著該當如何的利用折磨,若讓她知曉了,不知會是何種反映?
雖然玉如儀的行為十分惹人討厭,但畢竟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那樣的殘忍,他還真有點同情。
花轎顫巍巍的,從玉府抬到了王府。
只是,花轎雖然停了,里頭的人卻是毫無動靜。
“王妃?”媒婆疑惑的朝里探頭,卻仍是得不到回應。正想要將蓋頭掀開好喚醒她事,玉兒連忙上前將轎帷掩了起來。
“玉姑娘?”大紅衣裳的媒婆不覺奇怪的問。
“那個王大娘,我家小姐頭還暈著呢,可能是沒有聽到您的叫聲吧。大娘做了這許久的冰人,應該也知道這蓋頭在進洞房之前是掀不得的。一掀,可就什么運氣都跑光了。”玉兒冷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