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色照上她如玉的臉頰,清冷孤高,宛如一朵白蓮,在這暗夜里悄然綻放。
清冷的笑掛在唇邊,平添一絲仙氣,蕓蕓眾生,誰能幸睹此容?
美,讓人不忍直視,怕是褻瀆了神靈。
摔了個七葷八素的流氓頭子掙扎著站起身來,起身的那一剎那卻也不自禁的愣了,一雙賊眼貪婪的看著她如花的玉容。
色膽包天,當真是古今名言。
眾人只知色字美,無人重其頂上刀。
牡丹花下死,做鬼未必風流。畢竟是陰陽永隔,花花世界從此無緣。
只是,如此淺顯的道理卻沒幾人能深諳其中。古往今來,前赴后繼者無數,愚昧的在色中喪生。
涎著張丑陋的嘴臉,他不耐心癢的再度湊近。
允蝶忍無可忍,白綾出手,再沒手下留情,直接將人往墻上摔了過去。只聽咯的一聲脆響,不知好歹的某人手骨錯了位,掛在墻頭東搖西擺的扯著嗓子叫罵不休。
咎由自取,怨得了何人?
無奈的撫額,不欲多加糾纏,她轉身便走。
她是冷心的,只想塵世安穩存身,要是別人不來招惹她,她也無謂招惹他人。
井水自清,不欲匯入江河。清流有其本性,不求他人沾惹。
轉過身,不欲再與這群人有所牽扯。夜已深,再不回去只怕惹娘擔憂。
“姑娘。”身后傳來略帶抱歉的聲音。
不疑有他的回頭,一陣煙霧迎面而來,突然,讓她閃躲不及。
“你!”抽出白綾,正想好好教訓教訓這登徒子,卻不想腦袋一陣昏沉,一個踉蹌,竟然站立不穩。最為詭異的,是身子居然泛起了陌生的熱潮!
不安,在心底擴散。
陡然想起,師父曾經教過的醉魂香。
一種眉藥,無色無味,隨著微風飄散,一接觸到肌膚便即滲入,令人防不勝防。
意識越來越是模糊,只剩熱意炙烤著她嬌弱的身體,最終虛軟的滑落地。
恨只恨,不該掉以輕心。
蒙朧中,她聽到了流氓們放肆的笑聲。之后,卻是一片安靜,詭異的安靜。
不知道這安靜的原因,她之知道,她被扯入了一個寬闊的懷里,然后人事不知。
美人在懷,卻碰觸不得,天曉得這是多嚴重的極刑!
濃眉緊緊的皺了起來。看著她雙頰酡紅,身子如水蛇般的扭來扭去,半敞的衣襟露出大抹柔嫩雪白,菱唇微微深吟,一股熱潮直沖腦門,幾次激得他差點把持不住。
他不是圣人。
眼見得一個美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浪形骸,即便明知道是中了眉藥之故,他仍無法控制那股沖動,直想上前將她緊緊的摟在懷里,狠狠的吻上那嫣紅的唇瓣,將她嬌小的身子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然而,他還是忍住了。雙手握成拳,握得好緊好緊,額上青筋突起,薄唇緊抿,下顎緊緊的往內縮著,用著極大的克制力,不去染指那早已神智不清了的小女人。
趁人之危,不是他的風格。
只是,耳聽得耳邊的深吟聲越來越大,迷蒙的眼兒愈加水媚,再強的定力與自制也不禁慢慢的瓦解。終于,控制不了的沖出木屋,直奔到那如白練的瀑布旁,一躍跳了下去。
他失策了。
救她,只是意外的撞見了她被欺侮,那狼狽的模樣使他隱忍不住內心的怒氣,一出手將幾名小混混盡數擊斃,伸手將她攬進了懷里。帶到這幽靜的小木屋,只不過是難得的善心大發而已。卻不想,這偶爾的善心竟然害苦了自己。若非他強迫著自己堅守原則,只怕此刻已成了為世人所不容,趁人之危的衣冠禽受。
抬頭看了看天色,已過了半個時辰。醉魂香的藥性,還要半個時辰方能解除。
她,應該能挺過去的吧?
那身子雖然柔弱,可他卻有種感覺,柔弱的底下,包覆的,是堅定的意志。
應該,沒問題的。
不知為何,他與她,似乎冥冥之中自有絲線牽引。一天之內,相逢兩次,這算不算是緣?
熱潮退盡,她沉沉的睡去,疲倦的睡容毫不設防。
實在是累極了。從未經歷過人事的她,飽受眉藥的侵蝕,已是筋疲力盡。所幸內力較之一般人深厚,眉藥的藥效才能盡快的解除。
慢慢踱進了屋內,他看著她,黑瞳中是從未有過的柔情。或許,那溫柔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
坐在床沿,他看著她,濃眉不禁微微皺起。
瀑布底下,想過不再見她,卻還是抑制不住的轉了回來,潛意識中,似乎仍然擔心著她。
到底是什么,蠱惑了他,讓冷了心的他不由自主的在意起她?他不禁迷惘了。一向果斷的眼里竟有了遲疑。或許,一切都不如他所想像的那般云淡風清。
天寧寺的相遇,不知不覺之間他將她印入了腦海,一顆早已冷卻的心第一次有了正常的溫度。甚至于蒙朧之中竟然覺得她便是那曾施手相助的恩人!
可能嗎?衣飾華貴的她,怎可能跋山涉水?嬌弱的身子禁得起那樣的折騰嗎?
大手,輕輕的撫過她微皺的柳眉,替她拉攏了散亂開來的衣襟。
無可否認的,不管她是不是,她都攫住了自己的眼光,讓一顆鐵石所鑄的心變得梢嫌柔軟。否則,依著他的性格,今日又怎會多事的出手?鐵石心腸,第一次有了人的感情。當看見她渾身虛軟的被人圍在中間時,他竟然怒不可抑,一出手就擊斃了意圖傷害她的人!這樣的舉動,讓自己也深深吃驚,甚至感到了恐懼。害怕,鍛煉出的鐵石心腸會就此一點一滴的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