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包袱隨便一放,抱著子玉,我轉身便出去了。在府中轉了一大圈,我們一行人最終來到了花園旁的水榭。回憶洶涌而來。往昔的種種不斷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想了很多。一切都仿佛是發生的昨天。恍惚中,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長風雋回來找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找到我呢?夕陽的余輝灑在我們身上,一股悲哀涌上心頭,我不由得慢慢地唱出這首以前經常哼唱但是卻總是不解其意的歌:“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此時一別,怕是永生難見了吧!我兀自感傷,因而沒有發現爺爺和一個人在我們身后流連了片刻,又默默地走開了。
晚飯時,我突然發現爹并沒有出現在飯桌上。雖然覺得好奇,但是看著除了蔚葆葆以外,大家心情都好像很沉悶的樣子,因而也沒敢出聲詢問。飯后,爺爺將我留了下來,讓我跟著他去書房。
一進書房門,我的鼻子不由得發酸,想起了當初在書房和長風雋第一次正面交鋒的場景。我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爺爺突然開口了:“真兒,爺爺覺得很抱歉,爺爺恐怕是無法再實現當初說要好好教導你的承諾了。”
我難以理解地望著爺爺,希望他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爺爺避開了我的眼神,艱難地開口道:“我想你應該也發現了,你爹他并不在府上。”
“那爹去哪了?”我好奇地問道,爹不在府上又跟我又什么關系。
“事實上,你爹恐怕是不會回來了。”爺爺再次艱難地開口。
“為什么?”我不解地問道。
“你爹他在今年的科考中因夾帶而被抓到了。而更為嚴重的是,今年的科考是由皇上親自監考的。”
“什么?”我大吃一驚,不敢相信地望向爺爺。后來我才知道,由于近年來作弊之風猖獗,去年的科考被取消了,推遲一年由皇上親自督考。
“都是我不好,是我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才會做出這種極端之舉。其實當不當官又怎樣呢?現在兒子也不見了……”爺爺突然變得很悲痛,難得地在我面前顯現了他柔弱的一面。
“那爹到底去哪了呢?”我不由得心急如焚。
“我也不知道。聽說他在被抓出考場時突然掙開了官差,從此音訊全無。皇上很生氣,現在正全國通緝你爹……”
“為什么?爹為什么要這么做……”我無法理解,也有些生爹的氣。
“現在多說無益。真兒,現在只有你可以救你爹了……”爺爺突然急切地說道。
“我能做什么呢?”我心里十分難受。
“奚貝爺負責徹查此事,下午奚貝爺來府中調查你爹的行蹤,無意中聽到你在水榭邊唱歌。他提出要你以后留在他的身邊,那樣他就會請求皇上不要再通緝你爹,只是罰我們蔚家永世不得再參加科考。”爺爺面色怪異地說道。
“什么?什么奚貝爺?留在他的身邊又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得慌了神。
“真兒,爺爺千方百計請求奚貝爺納你為妃,雖然可能只是側妃。奚貝爺目前尚未迎娶正妃,所以你也不用擔心過去后會受苦。只是爺爺恐怕以后都不能再見你了……”
“可是爺爺,我才七歲啊!”我無力地喊道。很想大叫:什么變態老男人,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真兒你放心,奚貝爺答應了爺爺會好好照顧你。事實上奚貝爺現今也不過十五歲,他也答應了爺爺,直到你滿十四歲,奚貝爺才會和你行周公之禮,之前你只要學習怎么做好一名王妃就好。”
我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了,怎么會有這種事情?我發現我徹底無語了。爺爺后來又說了些什么,我都沒有聽進去,只在那默默哀悼自己的悲慘命運。天啦!我居然要成為傳說中的童養媳了!
出了書房,我開始在府中四處亂晃,晃著晃著,不知怎的又晃到了水榭,爹的樣子突然浮現在我的眼前。想起跟爹相處的點點滴滴,又想到爹現在可能因為官府的追捕而不知道流浪在哪個角落,我心中百感交集。摸索著來到了以前和爹一起偷溜出府時的爹的專用通道那,我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像爹一樣逃跑了算了。鼻子一酸,我再次想到了長風雋,心里不由得大聲疾呼:長風雋,你個臭小子現在在哪呢?趕緊來救我啊!可是四處一望,收獲的卻是滿滿的失望。三年不見,長風雋怕是早就忘了我這個小丫頭了吧!回頭又一想,不管怎么說,爹總歸是自己的爹,我也不忍心讓他在外一直過著擔驚受怕、居無定所的日子,而且爺爺奶奶還有小娘親跟葆葆和子玉都需要他,我不能光想自己而將家人置之不顧啊!想著想著,我的淚不知道什么時候迷蒙了雙眼,吸了吸鼻子,我掏出手帕將臉好好擦了擦,進屋去了。
就在我們一家正處于雞飛狗跳的時候,在我面前消失了六年之久的我的表哥祁梟弘突然跳到了我們眼前。請大家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夸張,他真的是用跳的。當時抱著半歲的子玉,衣角還被一個三四歲的毛小子扯住的我,正在冥思苦想,為什么那個所謂的奚貝爺會要求我陪在他身邊,甚至愿意娶才七歲的我為妻。其實按照他的年紀,在曜玥王朝本來已經可以名正言順地娶一位年紀相仿的妻子了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我試圖運轉我那可憐的小腦袋想出一個合理的答案出來以安慰自己的時候,有個家伙突然從墻頭跳了進來,是小偷的話,那我不得不說,他的技術很臭,因為他真的是發出了很大的動靜。團團轉了一圈,猛然看見我們,又火燒屁股般地跳到了我們面前。我被嚇了一大跳,抱緊子玉,只知道呆呆地望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