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王小東指了指場邊的長椅，他知道伊曉暖會出現，雖然是沒有什么依據的直覺，可是他就是知道，他就是想要見到她。

“嗨，又來打球啊。”伊曉暖裝著自然地打招呼，看著他，無論何時，心情都已經無法再平靜。

“對啊，我好像對這個球場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他坐到她的身邊，空出一段恰好的距離，手里拍打著籃球。

她低垂著頭，長長的頭發遮蓋了有些無奈，有些開心，有些苦澀的表情。

突然變得很安靜，只有球敲打地面的聲音，伊曉暖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一條線緊緊相連著，她想，他是有感覺的，知道自己是特別的存在，只是曾經的記憶無論如何去呼喚，都已經被命運封印。

“世界真小，沒想到你是薛偉倫的未婚妻。”他打破沉默。

她難過，因為他的聲音里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與嫉妒，她不習慣。“是啊，世界真小，有的時候就是會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誒，難道我是你不想遇到的人嗎？”他假裝很受傷地看著她。

她想說，一半一半吧，但還是改了口，“不是。”

“真的嗎？”他有些不相信，換了一張很認真的表情，“你明明就認識我，可是，上次見面的時候卻像是不認識的一樣。”他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因為，我知道說了也沒有用，你已經不記得了。”

她始終低著頭，沒能看到他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帶著一種本能的溫柔與愛護，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有些調皮地打趣道：“這么無奈，讓我猜猜，我們之間曾經是什么關系，戀人嗎？”

她猛地抬起頭，“不是！”極快地否定，卻泄露了真正的答案。

他爽朗地笑了，“開玩笑的，我只對楚雅那樣的女生有記憶。聽說，你是外科醫生，應該很堅強的吧。”

她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他繼續說道，“雖然我也知道，楚雅不是來自我的過去，而我的過去一定有一個讓我愛到愿用生命去保護的女生，可能對她有點不公平吧，但是，心里空了一塊地方的感覺，讓我很痛苦。”他看著地面，籃球滾落到一邊，“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但是我真的記得，好像有一個很脆弱，很需要我，很依賴我的女生存在過，你呢？你會告訴我嗎？”

看著他充滿希冀的眼眸，看著他閃爍的，有些受傷的眼神，她還是狠心地移開了視線，“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既然身邊，關心，愛護你的人都不愿意告訴你，那就說明那一定是會讓你痛苦地事情，更何況。。。。。。”她仰望沒有星星的夜空，“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或許她已經變了，或許她的身邊也有了別人，或許。。。。。。”她又垂下了頭，“就算你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么吧，難道你能立刻放開楚雅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伊曉暖的心里是帶著一點自私的希冀的。

可是，他很干脆地捅破了那份奢侈。

“不會。”他堅定道，“不管如何，我很感謝楚雅的陪伴，也很喜歡這樣的她，即使。。。。。。”他的眼睛是那么憂傷，“即使過去的銘心刻骨再也找不回來，我也不會辜負她的。”

伊曉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他真的還是他。只要在乎一個人，就算是不到愛的程度，都會很負責很負責，他會用全力保護那個被在乎的人，即使是生命也愿意付出，曾經，這一點也讓她銘心刻骨。

看著他的側臉，細細描繪，他的眼眸，他的鼻梁，他的唇痣，不管看多少遍都不會膩，她只想把他的容顏刻進心里，但又總怕會遺忘，會無法證明，其實他們，曾經很近，很近過。近到，他的一切她都知道。

只有這樣，放手的時候才不會一無所有。

她是必須放手的，她的喜歡，她的愛，只會給他帶來困擾和痛苦，既然，現在，他已經去在乎另一個人了，那么她就必須真正放下，因為愛和喜歡，她為了他，可以放棄整個世界，包括他，她會演好每一場戲，讓他握住此時此刻的幸福，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冬天的夜風吹得她瑟瑟發抖。

“抱歉。”王小東脫下外套給她披上，“我沒注意你沒穿外套就來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她差一點就要再次淪陷，不，其實，從來就沒有從那泥沼里爬出來過。

“其實，我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的。”王小東坦白了自己的想法，“總覺得來這里打打籃球就能看到你，呵。”他自嘲般地笑了笑，“就像你說的，我沒有關于你的任何記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跟你說這么多，真奇怪。”

“其實，我也不是正巧路過的。”伊曉暖有些高興，他能跟她這么說，表明她于他也是有那么一丁點的特別的。“我聽到了籃球的聲音，知道是你，才出現的。”

他笑了，很好看的笑容，伊曉暖有一瞬的錯覺，她以為她從那個笑容里看到了曾經的寵溺。

“謝謝你，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恩，你也是。”

伊曉暖正欲脫下外套，他阻止道，“雖然你說你家很近，不過天冷，還是穿著吧，反正以后總有機會還的。”其實，他只是想要再看到她而已。

她想了想，點點頭。

王小東看著她站起身，又說道，“我的意思是，我還會來這里打球的。”

她愣住了，心里的喜悅伴隨著沉重的痛。

“好。”

他也站起身，以18cm的高度優勢俯視她，“順便問一句，開幕式你會出現吧？”

伊曉暖沉默很久，才道：“會。”

他像個得到糖的孩子，單純地笑了，“那就好，我的直覺總告訴我你可能不會出現呢。”

其實，伊曉暖是真的不太想要去，因為她明白，高嵩很可能又會逼她去面對一些她已經承受不起的東西。

“路上小心。”

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覺得心中，那塊空蕩蕩的地方越發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