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救世主一般的放學鈴響徹整個校園,學生們蜂擁而出,難得安靜的優凡學園一下子變得沸騰起來。
幾分鐘之后,又歸于寧靜。只剩下三兩個龜速的同志在慢吞吞的移動著
碎夏纖細的身影隱沒在教學樓的陰影下,那是陽光也照射不到的地方。
長長的濃密的頭發直披在肩頭,鼻梁上一副在這個年代幾乎絕種的粗黑邊框眼鏡,將白皙的臉部遮去大半。純黑色校服短裙的裙擺隨著她的步子輕輕搖晃,衣襟上的純白蕾絲花邊隨風輕顫。
她,總是這樣,把自己和別人隔離開來,不留一點的縫隙,不愿意被別人看透。
心,赤裸裸的袒露在陽光下,她會崩潰。
只有在安左言的面前,她才會情不自禁的放下她的偽裝,收起她冷冷的尖刺。
而其他的人,無所謂!
16歲的蘇碎夏,是一個總是把臉藏在厚厚頭發里,不起眼卻又喜歡裝酷的女孩子,起碼大家是這么認為的,連老師們都說碎夏,【是一個患有嚴重孤僻癥的孩子。】
【言,我回來了】碎夏把背包扔在沙發上,悄聲走進廚房里,安祈言穿著印有可愛的卡通小熊圖案的圍裙。好像,是在煲湯吧。
廚房里彌漫著濃濃的排骨湯的香味。碎夏沒有叫他,只是靜靜看著他來回忙碌的挑高背影。
安祈言發現了倚在門板上的碎夏,他笑著,滿滿的都是寵溺。【要開飯還得等一下,先去做作業好嗎?】
那么溫暖,暖的令人心醉。碎夏喜歡這種感覺,只有安左言才能給予的溫暖,只有他。
【對了,碎碎】飯桌上,安祈言對正在努力和雞翅做斗爭的碎夏說【明天,是媽的祭日,一起去看她吧】
一陣沉默之后,碎夏輕輕點頭【恩!】
碎夏抱著一大束的怒放的百合花,站在安左言的身后,靜靜的看著他拿著手帕一點一點的擦拭著蘇惠芳墓碑上的塵土。
【言,你說,媽媽會記得我們嗎?】碎夏想起待她就像親生女兒一樣的媽媽,神情有些悲傷。
【會,會記得的!】安祈言的話像是回答碎夏,又像是暗示著,告訴著自己什么。
【可是,】碎夏看著上次帶來的已經枯萎凋零了的百合花,曾經那么潔白,美麗的花朵,卻還是抵不過時光的摧殘,變的枯黑而無助。一片一片凋零了,跌落在地上,仿佛在哭泣著那時光的殘忍。
碎夏的聲音變得有點恍惚【人死了,就消失了,還留下些什么呢?】
是啊,人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隨風逝去了,安祈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碎夏了。
他回過頭看著碎夏摘下眼鏡后白皙清秀的臉,說【碎碎,你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叫我哥哥了呢?】
碎夏的笑,淺淺的,還帶著一絲絲得意的味道,【在我從‘安碎夏’變成‘蘇碎夏’那時候啊!】
碎夏在10歲那年。就改跟媽媽姓林了。沒有人知道為了什么。而她,也也什么都不肯說,只是一直堅持著,仿佛那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走吧,天快黑了!】安祈言拍拍身上的塵,站起身來。碎夏跟在他后面。
【言】,身后的碎夏忽然間停了下來,輕輕喚了他一聲。
【怎么了?】安祈言轉身,看著她。
【言會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對嗎?言不會不要我的,對嗎?】碎夏的表情,沒有了平日的平靜淡漠。淡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盛滿了認真,和一絲絲隱藏深處的驚慌失措。
安祈言愣了愣,很明顯的沒有想到碎夏會問他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他低下頭,狀似思索一般想,隨后,輕笑著揉亂了碎夏直順的長發。
【笨碎碎,我當然不會不要你啊,除非,是你不要我了!】
得到他的肯定,碎夏的心一瞬間微微的放松了些。
這樣的話語,算不算是一種承諾呢?
他離開,而我,也可以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每天都能夠看見他,感受有他在身邊的氣息。
也許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其它的,不敢再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