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算是件大事兒了,丫頭婆子一陣緊忙活。顧心然覺得真是閑的沒事兒干了,偏又答應(yīng)了王妃,少不得就得去這一趟了。
她很想知道,安順王爺為什么要把嫡親的女兒,嫁給一個死去的大將軍?
就算有原來的記憶,顧心然想了想,上得了席面的,安順王府就有兩個側(cè)妃,兩個庶子,兩個庶女。正座上,坐的是王爺王妃。這也是皇家的好處,婆婆在宮里,封王以后,除了規(guī)定的日子進(jìn)宮請安,不用見天兒的立規(guī)矩。也可以說,這個王府,除了王爺,就是顧心然的娘親最大了。
王妃是西秦附屬王國仰韶的公主,身份雖高卻并無幫手,好在和王爺?shù)母星橐恢辈诲e。府里的大權(quán)在握,無人可以撼動。
兩個側(cè)妃,一個是丞相府的文二小姐,一個是大將軍府冷昊暄的姑姑。文側(cè)妃名下一子一女,冷側(cè)妃一子。
安順王爺斯文儒雅,一副中年美大叔的模樣。顧心然的鳳眼和安順王長得七分相似,盈盈秋水,脈脈含情。只不過顧心然這雙明眸,是含著冰。
安順王爺如今是有苦說不出,他當(dāng)日在金殿是著了老對頭定國侯的道了。明明是重傷的,雖知道卻是找不到人了,那處地方山高水險,人跡罕至,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他現(xiàn)在看見王妃就想躲著走了,偏偏久不見面的女兒死里逃生,他是見不得見,不見也得見。
說真的,對于這個女兒,還真是說不出是個什么感情。這個女孩自小就是冷冰冰的,身子又弱,就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哪也不去。別說討好他了,就算自己送上門,也沒見多高興。
明明王妃不止艷麗多情,更難得的是性格爽朗,賢惠能干,識大體。也不知道為什么,生的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怪,兒子好端端的非得去跟藍(lán)橋圣手學(xué)醫(yī),女孩冷冰冰的誰也不理。
他也知道,若是女兒這真的做了望門寡,他這個當(dāng)?shù)拿孀由弦膊还獠省S行┎粷M的瞪了眼冷側(cè)妃,若不是當(dāng)日她嫂子帶著七歲的冷昊暄上門,就沒今天的事兒了。
那個冷昊暄也奇怪,還有幾個女孩男孩一起玩兒,偏要纏著當(dāng)時身懷六甲的王妃要妹妹。當(dāng)時他和冷昊暄的爹冷剛那是打小的的交情,那小子偏當(dāng)回事兒,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下了聘禮。
若是這次剿匪平安回來,心然也成年了,嫁給他也成,偏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他家心然一個郡主,已經(jīng)是下嫁了。莫非還要……
文側(cè)妃不言不語,就在一邊看戲,王妃又怎么樣,嫡女又如何,郡主也不過如此!她也是嫡女,不是一樣嫁給人家做妾,生的孩子還沒有繼承權(quán)。
一生之中每每退讓給王妃,偏生王妃的孩子不爭氣。看瞧瞧自己的女孩,顧靜然雖然才九歲,一副討喜的樣子,比那個討債的女孩,好多了!
兒子也比她的強(qiáng),好端端的王府世子當(dāng)?shù)模苋グ輲煂W(xué)藝!
哪里比得上自己的鼎兒,儒雅,俊美頗有王爺?shù)娘L(fēng)范。
冷側(cè)妃靜靜地坐著,侄兒生死不明,哥哥也病倒了。他們冷家愁云慘霧的,本來和文秀兒不相上下,這下子……
一屋子男女各懷心事兒,門外的婆子大聲的通傳。
“大小姐到了!”
眾人抬眼,就這一眼,就都呆住了。
春梅綻雪,霞映澄塘,麝蘭馥郁,冰清玉潤的美人活了;那樣的風(fēng)華絕代,婀娜嫵媚。這是他們的大小姐,王府的怡郡主嗎?
就連安順王爺也傻了,心里慢刀子頓頓的割著,說不出來的疼,牽扯著五臟六腑都疼了。太像了!他的妹妹,西秦的第一美女顧盼。只可惜天妒紅顏,當(dāng)年以公主之尊下嫁大學(xué)士南風(fēng)燕。當(dāng)時也是一段佳話。可惜嫁出去不到一年,就香消玉殞,留下一個兒子。妹夫又娶了妻,確是不待見那個兒子,偏那小子也是一副浪子的模樣,和自己的混小子關(guān)系到好,兩個人結(jié)伴常年不著家。
腦子里突然生了個念頭,嫁過去守寡也好,不用生產(chǎn),不用伺候人,不用和小妾通房的爭寵。也不用管家理事,就憑自己和冷剛的關(guān)系,料想也不會吃虧!想起皇兄的話,“冷昊暄沒了,可是冷剛還在,不能大將軍府倒了吧!只要冷剛盡心盡力,再教出一個冷將軍也不是難事兒。怡郡主下嫁,皇家憐憫,圣寵不衰。也顯得皇恩浩蕩!”
國亂思良將,西秦現(xiàn)在看似繁花似錦,可附屬國除了仰韶之外,卡德,扶桑,蘇美,都蠢蠢欲動。就是仰韶也不再納貢了。再加上流寇不斷,已經(jīng)成了氣候,皇兄的思量也不算錯。
西秦子嗣單薄,就自己和皇兄兩個。自己還有三個兒子,皇兄卻是千頃地一棵苗,就有元邦一個太子。
皇兄自己感嘆:“綿延,皇兄是沒有女孩,要不然就……”
環(huán)視一圈,靜然才九歲。
王爺?shù)纳裆淮蟮墓Ψ颍妥儞Q了千百種,在座的大氣都不敢出了。
顧心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儀態(tài)優(yōu)雅的用餐。在座的都心不在焉的往嘴里放東西,顧元玉偷眼瞧著這個和他差了三天的妹妹。好漂亮啊!妹妹就這么坐著就是一幅畫,今日看著比往日更美!那個定國侯的大小姐顏如玉和妹妹一比,簡直低入塵埃了。
顧元鼎也是一陣恍惚,母親整日說:“你那個姐姐,就是個泥胎,金裝的好。比不上靜然半點(diǎn)兒!”
現(xiàn)在看來,靜然才是半點(diǎn)兒都比不上姐姐。想到這里,眉心微蹙,說是姐姐不過比他大了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