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氣氛，靜靜地浮散，直至一聲童音稚嫩地響起。

“媽媽，我吃飽了！”元元昂起小腦袋，乖巧地拉了拉斂眉沉思的袁凌。

袁凌連忙接過碗筷，柔聲哄道“元元乖，媽媽陪你睡會兒。”

小家伙有睡午覺的習慣，一大碗青醬面下了肚，晶亮的大眼睛已經瞇成一條縫，很快，這道細細的眼縫也闔上了。

明哲瀚愛憐地望了眼床上的小家伙，“這個孩子很懂事。”

袁凌點點頭，淺淺笑意，掩飾不住的欣慰。

“如果當初我不曾離開靈兒，我們的孩子也該有這般大了。”明哲瀚深深地注視著袁凌，眸光里，不易察覺的傷痛。

意外切入的話題，袁凌愣了片刻后，清清淡淡地恍過神“明司令，您一定很喜歡那個叫靈兒的女孩兒吧？”

“不是喜歡，”明哲瀚唇角輕輕揚起，眸中綻放出溫柔的光澤，“我很愛她。”

“那她一定是個很幸福的女孩兒。”袁凌垂下眼眸，不經意間觸碰到早已塵封的美好，她的眼角，有些酸澀。

“她是一個能給別人帶來幸福的女孩兒，”明哲瀚嘆笑，自顧自地回憶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已經過世，留下我一個人生活在外祖父家。離了父母的陪伴，我開始孤零零地躲在后花園，離群索寂，變得沉默寡言，直到有一天，靈兒在她家的后花園看見了我…”

回憶的盡頭，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漂亮的白色公主裙，明亮的大眼，陽光下熠熠生輝，恍若誤入凡間的小天使。

“小哥哥，就你一個人在花園里玩？”甜美而純真的笑容，似是四月的和風，在孤獨寂寞的少年心中，漾起層層漣漪。

他落寞地笑笑，點點頭“嗯！”

“你一個人玩，會很無聊的。”小女孩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了會兒，眨眨烏亮的清眸，“要不，你來我家和我吧？我有好多玩具，我們一塊玩。”

大而清澈的明眸，似乎藏著說不清道不盡的魔力，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翻過后院的圍墻，進入昭家的花園。

快樂的回憶，明哲瀚的眸中笑意暖暖，“靈兒和我，整整做了十年的玩伴，即使后來回到父親身邊，我還是經常回去找她。我們一起觀日出，看日落，白天放飛風箏，夜晚躺在草地上賞星星。沒有任何意外，兩小無猜的我們，走到了情竇初開，彼此深愛。”

袁凌靜靜地聽他述說著美好的故事，低斂的睫毛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一汪平靜的心湖，吹起了陣陣漣漪。

柔和的嗓音開始轉為低沉，苦澀的味道，爬上了他的眉眼“可是，命運卻和我們開起了玩笑。因為弟弟的意外車禍，父親用她和家人的安危作為籌碼，勒令我和她斷絕交往。我為了和她在一起，不得不去戰場上建功立業，惟有如此，我才能保護好她和她的家庭。”

垂下的眼眸，已是水霧繚繞，一只纖纖玉手，在潔白的床單上，不經意地攥出深深的褶皺。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聲聲哭泣，苦苦掙扎，“哲瀚，別說了，別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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