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阿離“呵”的一聲悶喝,手肘生出反震,肩膀一扭,一彈,高大壯碩的孟武夫又再次被震退,雙腳“啪”“啪”的在地上一踩,急促的跳開一米,險險避開阿離當胸斬來的一記柳葉刀。
觀眾席的一大群吃瓜群眾嘖嘖稱奇,一掃方才被血腥殘忍的現場砍架的恐怖作態,看到兩人之間驟合乍分的交手,均覺得十分刺激,人人目露興奮的光芒,然而明顯看這個架勢,孟武夫分明有些落入下風,倒是阿離不住搶攻,雖然因為孟武夫要防著那柄柳葉刀的緣故而有所掣肘,但幾次攻擊之間,孟武夫多次的控制擒拿,都被阿離強行掙脫,最后只有二者一路采取的游斗戰術,雙方互拼著體力的消耗。
只是兩人交手間那股勁風的聲音,匹匹破破不絕于耳,遠遠地傳到眾人所在的觀眾席中,只讓人口干告燥,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愣愣的望著兩人身影在遠處交疊分開,又繼續交疊。
就在孟武夫嫻熟地準備再次控制阿離的持刀手腕時,突然阿離手里的柳葉刀如同長了眼睛一般,脫離地球引力在那只手上游走起來,猶如一只流轉在指尖的銀魚,在這個夜晚散發著美麗而冰冷的寒芒,隨后……
一聲悶哼!!!
一只斷指落在了地上,孟武夫隨即后退數步,然后跪下來,氣喘如牛,隨即他望著自己少了尾指的手掌,雙目現出驚恐,然后低低的嚎叫起來,也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因為他太過于激怒。
他被自己這邊的一干黑衣人立馬扶住,這邊無數人眼睛里現出激動的目光,剛才的兇悍血拼,讓他們已經熱血沸騰,人人情緒激昂,一個明顯略有幾分聲望的黑衣男子沉聲問道:“孟爺,沒事吧?”
孟武夫自知自己現在是徐沖虛一方的領隊,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掉鏈子,不然回去就不是眼前簡簡單單少一根尾指這種小事情了。他臉上擠出一絲僵硬地笑容,隨后從外套上扯下一塊布料將斷口處隨便包了一下,然后抬頭望向對面那個阿離。
后者好似察覺到了孟武夫的目光,在揚武揚威的同時,不忘揮舞著手里染著鮮血的柳葉刀,而后伸出猩紅的舌頭,在柳葉刀上的鮮血處輕輕舔了一下。
孟武夫脊背有些發涼,他直直看著這個人瘋子般的作態,心想張大耳怎么會找這種人做自己的保鏢,只是這短短思慮的頃刻,偌大的綠茵場靜謐了許多,雙方人馬都相當壁壘分明,然而卻很明顯的有一種互相之間相互催壓的氣勢在兩邊的空間呈現立體狀的拔升,人人腦內顱腔的壓力都在隱隱增大,一個個額頭青筋鼓脹,現場存在的聲音,除了兩邊人馬吐息間可以明滅一百只蠟燭的呼吸聲,一種格外的情緒在慢慢壓抑,等待著爆發。
整個觀眾席的人都驚呆了,那柳葉刀生生旋下的斷指至今還在阿離的腳邊,此刻就像遠古羅馬時代勝利者的獲禮,諸如茹毛飲血的野蠻社會,除了引起吃瓜群眾們的隱隱恐懼,別無其他。
林無敵轉過身來,從托盤拿出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稍微溫熱,讓他心頭一寬,緊張感也少了許多,同時掃過身邊諸多看客,果不其然其他人的臉上露出了恐懼,而當他的目光落到墻角的蘇銘時,頓時臉上一愣。
好像他剛才說叫啥來著……林木!
他的眼睛里沒有周圍人的那種恐懼感,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像是這天深藍淡定,這云平靜綿延,這風清爽怡人。
他好像察覺到了人群中那一抹注視的目光,突然扭過頭看向林無敵,他的臉上無喜無怒,然而就是這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卻讓后者心中發毛。
而緊接著,他看見“林木”緩緩起身,他的雙手插在連帽衫的口袋里,除了看起來年紀偏大以外,就像一個去網吧的少年,邁步向前走去。
那一刻林無敵都不由得為之愣住了,不知所措的望著朝前而去的蘇銘。
蘇銘走到觀眾席的邊緣,隨后突然單手搭在觀眾席邊緣的護欄上,然后輕輕一撐一跳,整個人跳了下去。
“你往哪走,唔,哇哇哇!跳樓了!?”林無敵嘴巴就再也閉不上了,全身的汗毛唰一下豎了起來,一大群莫名其妙看著蘇銘越過自己跳下去的吃瓜群眾嚇得差點把手里的茶杯抖掉。
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剛剛明明大家還有說有笑好好端端的,他就這么噔噔噔三步走過去“啪嗒”就朝著這么從觀眾席跳了下去,雖說觀眾席離地并不高,只有五六米左右的高度,但是這種與跳樓相似的既視感還是讓他們心里突然捏了把冷汗。
林無敵隨即兩步上前,朝下望過去,心頭長長舒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家伙在想什么,但是他確實毫發無損的站立著荒廢綠茵場的雜草之中,此刻正朝著綠茵場正中間不慌不忙的走去。
因此,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個神經病也慢慢浮入視線,而緊接著現場一片寂靜,他們的腦海不可抑制地出現了一道聲音。
“他要干什么?”這是人群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念頭,更也是第一句問出來的話。
我怎么知道!看到大部分人都朝著自己看過來,林無敵有種快哭了的感覺,他覺得這個叫做林木的人絕對不正常,剛才還和自己明明很正常的說話,結果在別人對方高手的交手之后,就像是傻了一樣愣頭愣腦,直接就跳了觀眾席,眼下看樣子還想糾纏進人家已經僵持了的黑道決斗。
更無辜的是,自己只是和他做了一筆價值十塊錢的生意,現場所有吃瓜群眾都將那個林木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眼下就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警惕地盯著自己,深怕自己也做了什么神經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