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鐵門傳來機械摩擦“吱嘎”的聲響,沉悶的回蕩在寂靜的空氣中,隨后少年的聲音在整個教室上空縈繞起來。
年老禿頭的物理老師那抬起來寫字的手停留在了原地,白色粉筆杵在黑板上,印下一個白色的粉點,一些粉灰從黑板的上面剝落下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悄悄地說話,屏住了呼吸,心里悄悄給這個吊車尾默哀。
這個禿頭的物理教師本是退休的老教師,因為退休日子太過悠閑,本身教學實力過硬,以至于參加過無數次高考出題,就被校領導請來充當潤安公學的名師。
這位老教師脾氣又臭又硬,出了名的嚴厲,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除了讓其他老師頭疼之外,亦是讓學生們背地里冠上了“莫老頭”的稱呼。
此刻在偌大的教室里面,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天花板上面有旋轉著的吊頂電扇,鼓動著一整個教室空氣的流動。
咔嚓!
莫老頭手里長長的粉筆應聲而斷,那腦袋微微偏了偏,斜睥了一眼門口站得筆直的蘇銘,淡淡道:“滾出去。”
他的語氣平淡,然而卻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力,這是長久威嚴下蓄積出的長者威嚴,就如同藏于窖中的老酒,越久越醇。
蘇銘摸了摸鼻子,無奈地站在門口,清晨灑滿整個HF市泛著金黃顏色的陽光,緩緩照射在他的身上。
溫暖的感覺。
隔著一面墻壁,空氣里面傳遞著莫老頭講課的波動,耳邊卻有莫老頭與旁邊兩個班級老師不同聲音的振顫。
那聲音好似催眠曲般,縱然是罰站,蘇銘依然感覺眼皮已經越來越重,一股倦意沖上腦門,眼前的世界逐漸開始模糊起來。
……
他夢見一個神秘人物來發掘他的某種能力,他將在眾人灼灼的目光里搖身一變……然后在那一天送上震驚全場的禮物,成為最閃爍最引人注目的人。
所有人只會贊嘆著他的成功勇敢。
而他捧起任清兒精致的臉龐,后者揚起雪白的,眼神為自己而迷離,眼神充斥著崇拜,紅唇靠近又靠近,相擁,世人為他祝福……
而隨后……
鈴聲叮鈴鈴地響起,一瞬間將蘇銘從春夢中拉了出來,他靠著窗戶,甩了甩頭,妄圖甩去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心里不斷告訴自己你只是一個一無所有且一無是處的孤兒。
他整了整書包衣物,正準備走進去,突然走廊簇擁著人群,同時傳來驚嘆聲音。
“哇!好帥啊!”
“以前沒見過啊!是新轉來的嗎?”
“穆少啊,聽說他家可是有錢的很。”
“這樣一大束藍色妖姬,得要多少錢?真不愧是富家子弟。”
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他能清晰看到那張略顯英俊的臉。
而昨晚的這張臉充滿著沮喪,此刻嘴角斜掛著自信的微笑。他的身上穿著沒有一絲褶皺或者灰塵污漬的白色西服,一如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目不斜視地向走廊這邊走來。
而他的手上,正抱著一個足以將他自己掩埋的巨大藍色玫瑰花束。
此情此景,無數女生為之迷念,男生則是露出了如臨大敵的表情。
幾乎一瞬間,他明白了過來。臉上掛起一縷戲謔,反倒抱住雙臂,看戲般歪著腦袋站在了門邊。
很快,他走到了蘇銘面前,眸中異色一閃而過,旋即站在門口遙遙向屋內望去。
“請問……任清兒小姐在嗎?”
“任……任清兒?”靠近門口的姑娘們臉色略微凝滯,旋即便掐著聲音高聲喊道。
“啊?”忙活著手頭事情的任清兒茫然地抬起了頭,隨即便聽到旁邊嫉妒的聲音:“有人找你。”
不情愿地走到門口,一眼便看到一臉戲謔站著看戲般的蘇銘,狠狠剮了一眼后者,隨后向那個“白馬王子”不客氣地問道:“怎么?輸了還不服氣?”
這一刻,所有男生的心都猶如破碎的玻璃被小心翼翼粘好一般,暗自為這個游戲女神點贊。
“白馬王子”臉上笑容略有僵硬,繼而以自己平生最溫柔的聲音緩緩道:“清兒小姐……”
“小姐你個大頭鬼!你全家都是小姐!”任清兒不客氣地踢了一腳,給“白馬王子”那潔白的褲腿留下一抹污漬。
“清兒……”“白馬王子”顧不上心疼這件瑞士傳統手工技師手頭縫制的昂貴西裝,手足無措地連忙改口,送上手里那碩大的花束。“送給你。”
旁邊的蘇銘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相比起前面幾任追求者,無疑這一個是最遜的,起碼前面幾個還知道抄幾首情詩說說那些個文人先賢的警示名言云云,再不濟也知道玩個幾十氣球擺成心形的套路。
雖然無數血的教訓告訴自己,然并卵,但是蘇銘自認為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看這位小魔女花樣拒絕各色官二代富二代傻二代的追求。
“就是這樣?”任清兒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白馬王子”,這種干巴巴吃著白米飯而無配菜的感覺讓她不禁想起上一個追求者。
“白馬王子”被任清兒打量得全身不自在,不由抖了抖身子,茫然問道:“什么?”
任清兒嘆了口氣,目光之中充斥著可憐:“第一次送女孩花吧?”
“白馬王子”微微點頭,隨后又是搖頭,但是那通紅的臉色卻早已成為最大的破綻。周圍的女孩們咬著嘴唇,心里不斷大呼著“可愛可愛好可愛”。
“單身狗。”任清兒嘟囔了一句,甩給這個可憐的追求者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后腦勺,扭頭就往教室內走去。
蘇銘望著“白馬王子”的臉色漸漸黯淡下來,蹦噠蹦噠地湊了過去,卻被“白馬王子”一句話險些氣炸。
“你不是備胎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