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老大步步逼近秦鳳舞,粗糙的手扣住她下顎,昂起,眼底含著一絲戲謔,“小娘子,當了山寨夫人,爺我會好好疼你。”臉湊近她那暴露的脖子上,嗅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
秦鳳舞頭皮一麻,心中一陣嫌惡。
“惡心。”朱唇輕輕吐出幾個字,秦鳳舞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精光,清秀的臉上毫不掩飾反感之色。
聞聽,土匪當家臉色越發難看,拽起她那頭烏黑發亮的發挽,眼底流露出一絲怒氣,聲音格外響亮:“你說什么?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是乖乖從的爺,不然爺要你好看。”
“小姐……”邊上被土匪擒住的胭脂試圖掙扎著,見情形不妙,臉上顯露出幾分擔憂。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秦鳳舞出了什么岔子,大夫人肯定不會饒了她,可面對兇神惡煞的土匪,胭脂幾分退縮,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連自己小命都不報。
秦鳳舞眼波流轉,白皙的皮膚滲出香汗,汗水順著額頭滑落顎尖,從她眼底看不出一絲恐懼。
土匪當家愕然看向她嘴里發出笑聲,眼色一凝,手上力度越發重,皺著眉,怒喝道:“你敢恥笑我?”
“小女子笑你堂堂山寨當家,卻為難一個女人,難道不好笑嗎?”秦鳳舞臉上顯露異常冷靜,外表看似十七八歲的嬌嫩娃,卻擁有二十五歲成熟的靈魂。
邊上的土匪錯愕的看向她,難得這女人會如此沉得住氣,換做其他姑娘,早哭著喊求饒,對秦鳳舞的舉動,另在場的人跨目相看。
樹蔭下那抹修長的身影微微一頓,安子軒目視著這一切,一向溫和的目光中卻有了幾分犀利,緊緊抿著薄涼唇。
“娘親,小心點,這剛下了一場雨,山路滑。”恰巧在這個時候,董玉攙扶著董夫人從山上走來。
一陣清風微微吹拂而來。
董夫人感覺背脊一陣陰涼,抬起溫和的眼睛看向乖巧懂事的兒子,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她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了,就像盛開的菊花瓣,每根皺紋里都洋溢著笑意。
“不礙事。”她笑容親切溫和,“搞得偽娘好似八旬似的走不動了,這點山路不算什么,偽娘走過的路,比起你吃過的米多得去了。”
說到這,董夫人回憶起年輕跟著老爺吃苦的那頓日子,現在是吃的可都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穿金戴銀,可卻十分懷念年輕那會苦日子。
董家出自書香名門,董老爺在都城經營數十間綢緞莊,也算是有頭有臉。
身后跟隨著十名家丁,聽說這一代常有山賊出沒,董玉自當有備而來。
“不要啊……”凄喊的聲音從右邊草叢中傳來,周圍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野草,可這聲音卻驚動了樹蔭上鳥兒。
董夫人和董玉神情略微一怔,紛紛把目光看向草叢中。
“玉兒,這里不安全,還是快走吧!”董夫人直覺一向都很準,心慌得很,拉著兒子加快腳步。
董玉略微一沉思,臉上就露出猶豫之色。
他雖是一介書生,但見死不救他卻做不到,好說歹說,董夫人扭不過董玉,帶著七名家丁前去救援,其余三名留下保護董夫人。
繞過濃密的草叢,映入眼簾便是數十名路人被一伙土匪包圍住。
見這伙土匪手持長刀,看樣子是劫財又劫殺。
董玉等人蹲在草叢中見機行事,身后七名壯丁低聲道:“少主,這伙土匪怕是不好惹,依奴才看不如先撤,再趕去縣城報官?”
“不行,縣城離釜山還有一段路程,再者說他們很有可能馬上動手,救人要緊。”董玉臉色略微黯然,視線怔怔落在人群中那抹熟悉身影,是她?
小廝遲疑道:“這伙土匪人多勢眾,手中握有兵器,就算硬來怕是難保命,少主三思。”
正當董玉思忖時,一抹身影猶如一陣風從他們身后掠過,只見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袍的男子,深邃的輪廓帶著一頂銀色面具,唯一暴露出一雙銀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瀲滟的水,清泠而深邃。纖細玉指夾著幾根銀針,還未等土匪思維反應過來,銀針飛快嗖嗖刺入幾名土匪后腦勺。
土匪當家瞳孔當即一緊,手緊緊捏住秦鳳舞手臂,緩緩快倒入她那嬌弱身上,秦鳳舞臉色一淡,眼底流露出一抹嫌惡,快速側身,‘噗通’一聲到底身亡。
胭脂嚇得臉色發青,趕忙走近秦鳳舞,仔仔細細打理著她全身,拍了拍胸膛,抱著僥幸的心態道:“小姐還好沒事,可嚇壞奴婢了。”
隨即邊上數十名土匪中了銀針紛紛到底致命,五名被挾持的受害人紛紛用愕然的目光投向立在樹枝上男子,“謝謝大俠出手相救。”
藍色長袍在微風中翻卷而起,墨色長發凌亂飄逸起,卻不失幾分優美。
深深望了眼底下的女人,嘴角勾勒一抹弧度,猶如箭一般速度閃身消失在樹林中。
秦鳳舞心頓時跳到嗓子眼里,軟在地上,“嚇死我了。”
胭脂用奇怪的目光繁瑣著她,剛剛還一臉不屈不服的倔強樣子,現如今卻軟在地上嚇得臉色直發青,俯下吃力扶起秦鳳舞,笑道:“小姐真是的,明明很害怕,卻還逞強。”
說不怕,那絕對是昧著良心說假話。
董玉睨了眼那抹急速離去身影,頓了頓思維,鄒緊眉宇。
“看來不必我出手。”淡然起身,不忘看了眼秦鳳舞,斂起羞澀視線,便帶著家丁離去。
去了一趟釜山,倒是沒把胭脂嚇壞,祭拜了祖先,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