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邊上又有聲音應：“太太。”

“孩子……”宋慧喬的眼瞼還沒有力氣全然撐開：“我的孩子……”

“唉——”她聽到一聲嘆息，有一個人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用柔軟的掌心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著，借以無言地安慰她。

“孩子……”宋慧喬的身體輕輕抽搐，象雨中的葉片起伏不住：“孩子……”

“慧喬，不要這么激動！慧喬！”鄒母改而輕拍她的肩，慈和地說：“孩子可以再生，可以再生的，慧喬！”

“不！”宋慧喬抬高音量，費力的睜開眸來：“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當宋慧喬的父母來到加護病房，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蒼白、羸弱的宋慧喬身著病服，邊嚷著：“我要我的孩子！”邊掙扎著想要跳來床來。

一邊的鄒母還有身著制服的工作人員，著急地阻止著她，各自說著各自的安慰話，亂作了一團。

“慧慧……”宋母一見到面前的景象，特別是女兒憔悴、痛苦的模樣就掉下眼淚來。

宋父胡子早已拉茬一大把，一看就知道幾天沒刮過，她的面色比女兒好不了多少，看上去那么狼狽，黯然。

“慧慧！”宋母不一刻就加入到阻止女兒下病床的行列中：“慧慧，你現在還不能起來，要多休息一下才行，你聽媽媽的，慧慧！”

“媽媽……”聽到母親的聲音，宋慧喬象是從狂躁中驚醒過來似的怔了怔，然后瞧著母親，許久沒流出的眼淚，剎那間溢滿眼眶：“媽媽，我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宋母一邊落淚一邊說：“我知道，全都知道……”

“我想見見我的孩子……媽媽……想見見他……”宋慧喬的眼淚滑出來。

“慧喬——你兩天多都沒有醒過來了……孩子已經被處理掉了。”鄒母也陪在一邊落淚，說：“是杰兒處理的，他也很傷心，我還沒見杰兒哭得那么傷心過——孩子……”

“是個男孩子。”宋母接過話頭，緩緩說道：“全身紅通通，皺皺的，你把他生下來了，他很勇敢，拚命地想活，所以生下來時手腳掙扎著動了動，可他太小了，才五個多月，還不會自然地呼吸，還不會呼吸，所以……”

宋母說到這里，哽咽著，似再也說不下去，眼淚不住地流。

“男孩子……”宋慧喬哽聲，胸口揪心似地疼。

“你看看你！”宋父見此情狀在一邊埋怨說：“女兒她已經夠難過了，你還……”

“不！我要說！”宋母啞著嗓子說：“我知道那個孩子，他是我孫子，所以我知道！他不想去，不想離開你，他想看到你開心，才那么拚命地想活，才不想走的！慧慧，你不要負了他，不要負了他臨去前拚命掙扎想留下做你兒子的心意，不要灰心喪氣，慧慧——”

“媽媽……”宋慧喬只是掉眼淚，她的心好疼，一直疼，一直痛，痛得她無法再體味其它：“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