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灌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特地提起索元滔是劉明珠心坎上的，原來就是在提醒羊姨，可以拿劉明珠的心上人開刀？嗯，你還試圖提醒羊獻容，劉曜比劉聰更適合成為漢國之主。”

司馬紹道：“漢國還有個石勒呢，也是個厲害角色。劉聰荒淫平庸，兩名實力重將卻手握重兵，終年征戰在外。若說他們間沒有猜忌，我是不信的。等他們亂起來，咱們晉國就有休養生息的機會了！”

荀灌不得不服，然后想起一事，“對了，聽說你母親是鮮卑人？不過……聽聞瑯琊王妃虞氏早逝無子，如今的夫人是出身高門的鄭氏。你母親也會像羊姨這樣跟鄭夫人她們斗來斗去嗎？”

司馬紹面色一沉，說道：“快趕路吧，天黑了這路更難行了！”

他快步向前走著，將荀灌甩到了身后。

荀灌怔了怔，忙追上前，連聲道：“阿紹，阿紹，我就瞧著你似乎對這些手段很熟悉，所以隨口一問，你莫放在心上。”

司馬紹奔了一段，終于放慢腳步，轉頭看了荀灌一眼。

好一會兒，他才道：“我的母親就是鄭氏。鄭氏入府不久，我的生母荀氏便被趕出去了。現在荀氏什么都不是，甚至不是我的母親了……”

荀灌真的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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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二人趕回了荀家老宅。

原以為長安被圍許久，老宅早該空無一人。推門卻見里面隱有燈光，不由愕然。

步入第二進院落，正見一男子提著燈籠在張望什么。

司馬紹已認出那人，不由驚喜叫道：“阿亮！”

那男子正是庾亮，只是黑瘦許多，滿臉的胡茬，忽聽司馬紹呼喚，向他們的方向瞪了好一會兒，終于確定不是幻覺，手一松燈籠落地，人已沖過去，一把抱住司馬紹，失聲叫道：“世子！”

這是三個多月來司馬紹第一次看到荀灌以外的朋友，也是心潮澎湃，用力拍著庾亮的肩，大笑著連聲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回江東了嗎？為什么還在這里？幾時來的長安？”

庾亮笑道：“還能為什么？我既陪著你來北方，又怎能獨自回去？只是要安排隨從先送宋袆和翾風去荀家，所以耽擱了。后來帶人一路追你們，卻走岔了道，半夜聽得打斗聲找去，總算救下了重傷的阿嶠，但你們兩個怎么都找不到……偏偏還地震。回到長安也不見你們，這些日子我都快瘋了！你們究竟去了哪里？”

這些日子，除了司馬鄴，荀灌心心念念記掛的，就是舍命掩護他們離開的溫嶠。此時只聽得庾亮話中提及溫嶠，她頓時心跳如鼓，也不管眼前兩個大男人正抱于一處怎樣的難舍難分，一把扯住庾亮，連聲問道：“你……你說什么？你救下了溫大哥？那……那溫大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