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音樂烘托、情調晚餐，顯得有些缺憾，且兩人圍著一鍋面吃得津津有味。

放下筷子，撐著圓肚，鍋里只剩下湯底，心塞好一會兒，剛才精心不止的對策顯然到現在已經沒有見效。但一些事情明顯特殊，假以時日，她總會察覺。

“我知道現在說一些話很破壞氣氛，但我必須說。”

她擠對著眼，嘴里的食物還沒咽下，沒有接下話。

“有麗說的一些是對的，但不完全是對的，當時我像吃糖一樣嗑藥，嗨翻了天，工作一百多小時，睡四個小時。”一針見血，不想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講出，可能直接的方式更能讓她了解。

她放下喝湯的勺子，臉上的凝重，把眼神專注到我臉上。

僅僅只是說：“然后呢？發生了什么。”

“多少時間，我以為努力工作，耗盡精力消耗體能，痛苦就會減少，但它并沒有。將自己與悲傷隔離，只管一時之用。”沉重的呼吸一口氣，那段不堪一擊的過往，悲楚絞心。盡量不把傷痛展現的淋漓盡致，以至于更有勇氣說：“當時我必須釋放自己（的悲傷），然后毒品就趁其不備進入我的視野，你知道的國外吸毒者屢見不鮮，但我明知道是個錯誤，還一蹶不振。”

之后，慢慢人格改變尤為突出，表現為焦躁易怒，談吐思維散漫，甚至贅述，注意力難以集中。

一切但憑天意，總想用陳詞濫調敷衍自己，被它瓦解了。

“長期使用（毒品），它消弱掉我的意識，缺乏溝通、不愿見人，那種程度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羞于難齒，怕她曲解，還是說了：“慢慢地它奪走我的睡眠，再而是微笑，然后工作也沒了。”

沉默和暴怒，一直頻繁在這兩個極端，然而認清不了自我了。

世界上有兩類人，一類人可以克服悲傷繼續前行，另一類人則是跌進某種無止境的痛苦無法自拔，當時屬于后者。

她明顯的沉默是驚慌住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不那么肯定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似乎是等她瞠目結舌之后，冷靜說了。

說過多解釋有點過晚了，其實可以提早說的，但老總是覺得缺失點什么，身心過多的在想被觸發后痛苦回憶它們都在，如何放寬？

成千上萬的細微時刻構建出我現在的敢怒不敢言。

即使再次逃離了，這一切還是懸在頭頂。

“我不奢望什么（不奢望你能理解），我想為我保持過久的沉默道歉。而道歉只是兩個字而已，我希望能彌補，而彌補需要行動，所以今晚本該有一段溫情場面，現在看來我們就如同被突來的大雨淋的像落湯雞一樣。”

對她的反應有點失望，這一切把它怪罪不好的前奏。

她平淡適中，把沉淀在底的湯底攪渾，又換了個不合適的坐姿，撩起前額的發絲道：“這樣挺好的，不用華麗的晚餐修飾內心的脆弱，你覺得不夠的話，下次可以補回來的。”

她的態度超乎我想象。

她起身收拾碗筷，表現為莫不在心，疑心她是因為我太晚說出才這樣的嗎？

緊抓她手腕，停下她的動作。

“你在怪我？是我說的太晚了。”

“沒有，一碗面下肚需要消化，正如此事，我也需要消化。”

她說話直盯著我說，而思緒似乎早就飄遠了。

不知道什么事情讓她心有所思，沒在執意留她聊話。她不緊不慢的收拾好碗筷進了廚房，和之前在廚房有了甚大的差別，現在廚房內異常的安靜。

背靠椅，望去在廚房內的她，發呆10分鐘，做事5分鐘。足足在廚房呆了一小時多，不悲不喜，不怒不笑。

她心思散漫。

那個熟悉的影子似乎讓我很不懂，不善于揣測小心思的我，更鬧心了。

夜里她背對我，知道她沒合眼。

“我注意到你剛才有些心不在焉，讓你分心的是人是物還是景？”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知道吧，最近發生了好多事，許強大姐來見我，讓我去見許強，我在猶豫。”

不知道她臉上應有的表情，只是聽見聲音。

聽聞是許強的事讓他分心，我也分心的坐起身來。

“你為何猶豫？”戳著手掌，加以試探。

“我想權衡一下我的選擇，你和許強關系非比尋常，他和你一樣都是有故事的人，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讓我不知道該這么辦了。”

“那就別去了。”

“為什么？”她扭頭問了。

她的眼神來的有點猜疑的意思。

“因為我不想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被事纏身的樣子。”

謊話又圍繞在嘴巴，關乎許強的事已經略知一二，一審許強認罪了，二審許強如果為自己辯護的話，余小伊將會被傳喚出庭作證（《民事訴訟法》第七十二條規定，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單位和個人，都有義務出庭作證。）。

不能讓她陷入火坑，寨頭進去就沒法脫身了。

她皺著眉頭又回過頭去，躺下身手緊緊環住她的腰，想保護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