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大家!”
我和茸茸互相攙扶著對方困倦的身體,終于走到了教室,身后的小雪和小藝也同樣哈欠連天,面對鄧潮精神抖擻的打招呼,我們只是敷衍式毫無力氣的回了句“早上好!”
走到座位的那一刻,就像是疲倦的身體終于找到了安慰的港灣,然后它們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我去!小藝,你們這是怎么了?昨晚偷雞去了,怎么都困成這個樣子……”
“哎呀,你別說話,讓我睡會兒……”
“別睡了,一會兒是老成的課,你是豬啊你!”
見小藝毫無反應(yīng),鄧潮起身向我走來,往隔壁桌的空位上挪了個椅子坐在了我旁邊,“小雅……”邊叫還邊輕拍著我的肩膀“小雅,別睡了,待會兒是老成的課,你先起來把早餐吃了,清醒清醒……”
“老成的課…媽呀,小雅別睡了,快醒醒!”鄧潮沒把我叫起來,一旁的茸茸倒是醒了,還一把把我也拉了起來,可惜,我沉睡中的身體毫無支撐能力,瞬間又趴倒在課桌。
茸茸一臉無奈,硬是又把我拽了起來“小雅趕緊起來,你再睡,待會兒又要跑圈了!醒醒啊……”
“不是,你們都怎么了?怎么會困成這個樣子?”鄧潮邊說還一邊用手托著我的臉,生怕我又倒下去。
茸茸一張口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別提了,昨天我們聊天聊到……算了,沒事,那個,你說的早餐在哪?趕在上課之前吃兩口。”
“喏!課桌里,你們課桌里都有。”
“哇!那么好!以前那個大暖男又回來了呦!”茸茸握著手中還有溫度的豆?jié){,不禁嘴角上揚。
“小雅,醒醒啊!”睡眼朦朧中我總感覺有人在捏我的臉,臉頰上柔軟到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的兩坨肉大概又在跳舞了吧。
緩緩睜開眼,看見的只有鄧潮這張離我不到十厘米的臉,忽閃忽閃的眼睫毛竟然比我們女生都長,笑的像個孩子一樣。
“好玩嗎?我的臉……”
“賀稚危,你來了,聽說昨天你和毛林林一起吃飯了啊!”相對安靜的教室里,于曼曼突然叫了起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而我,還是忍不住向他的座位望了去,他放下書包趴在課桌上,沒有理會任何人。
“鄧潮,你再不放開,我覺得我臉上的肉就要掉下來了?!?
“那我要是放開了,不就真的掉下來了……”
“叮鈴鈴……”
“上課了,快快快,回你座位去?!痹捯魟偮?,鄧潮就“咻”的一下竄回了自己的座位。是??!以前那個陽光大男孩又回來了,真好!
事實上,這節(jié)課我真的已經(jīng)盡力阻止自己犯困了,可即使我狠下心來掐自己大腿,也清醒不過兩分鐘,在雙眼即將又要合上的時候,終于還是被點了名“筱雅,站起來聽!”慶幸的是,成老師并沒有多余的責罵,緊接著,茸茸、小藝和小雪也都被點名站立聽課。
事實證明,對于我來說,站著聽課不僅可以防止犯困,注意力也會比較集中,這節(jié)課,我竟然覺得收獲頗多,這是我意料之外的。
下課鈴聲一響,鄧潮又竄了上來,直接把手伸進我的課桌里,拿出面包和牛奶來“小雅,早餐,你趕緊把早餐先吃了?!痹捳Z間,他已經(jīng)把面包包裝撕開了,牛奶也插上了吸管。
“還真是餓了?!蔽液敛华q豫接過面包,大口的咬了下去。
“哇!小雅,你還吃得下面包啊!我本來還擔心你會因為失戀就……”來自小藝的關(guān)心,總是那么的口無遮攔,還好小雪反應(yīng)夠快,打斷了她“?。∧鞘裁?,小藝!你褲子后面怎么了,好像有東西!”
“怎么了?我褲子怎么了?”小藝一個勁的往后拽自己的褲子,恨不得把頭貼褲子上,我們也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她。
“哦!好像什么都沒有,看錯了,我看錯了。”小雪尷尬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那個,我發(fā)現(xiàn)啊,站著聽課好像注意力比較集中耶!”
“恩!恩!”我一邊嚼著面包,一邊拼命的點頭表示贊同。
“???是嗎?我怎么覺得都一樣啊,不管是站著還是坐著我都聽不進去!為什么呢?”
“我告訴你為什么,因為你大腦已經(jīng)休眠了……”鄧潮說。
“休眠?什么意思?”
其實我知道本來鄧潮過來是要問我們?yōu)槭裁唇裉於家黄鸱咐?,只是在開口之前聽到小藝沒說完的那一句話,他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些什么,干脆只字不提。
可惜眼前輕松愉快的氣氛終究還是被賀稚危打破了,不知何時他走到了我們身后,說話依舊像是命令一般“筱雅,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條件反射式的站了起來,換做以前我肯定早就屁顛屁顛的跟出去了,但現(xiàn)在,我的大腦好像已經(jīng)有了思考,在我抬腳準備往外走的時候,我的理智,把我攔了下來“就在這說吧?!?
果然,大家都齊刷刷的看向我。
見我又坐了下來,他干脆上前將我拽了起來,最終,被鄧潮攔截了“賀稚危!有什么話在這講就好了!”
“讓開,我找筱雅沒找你!”
小雪眼看火藥味漸濃,慌忙沖上前指著手腕上的手表說道“呀!還有一分鐘就上課了,有什么事放學(xué)再說吧!”
話音剛落,賀稚危漸漸松開了手“放學(xué)后!老地方見?!?
“老地方?哪里???”見他回了座位,小藝好奇的問著。
“叮鈴鈴……”有時候,上課鈴聲真的是可以緩解一切問題的萬能武器。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好好聽完一節(jié)課,但此時,思緒好像又在四處游走,忍不住又看向他的座位:他找我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我去還是不去……
握筆的手此刻又失去了控制,不知不覺,課本的這一頁,又被我畫的亂七八糟……
“吃什么?同志們,我們今天吃什么?”小藝跳著問。
“哎呀!小藝你能不能好好走路,一邊拽著我一邊還要跳著走,怪累的!”小雪說。
“不累??!”
“我累!”
“我們吃炸醬飯吧今天?!?
“小雅,你不是要去找賀稚危嗎?怎么還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小藝問。
“沒有啊,我沒有說要去??!”
“炸醬飯!炸醬飯好?。 币慌缘泥嚦苯K于講了放學(xué)后的第一句話。
“咦?是不是下雨了???我怎么覺得有雨點打在我臉上了?!比兹子檬种覆亮瞬聊橆a。
“沒有啊,我怎么沒感覺到。”鄧潮仰頭望著天“我去,還真下雨了?!?
“怎么辦?我們都沒帶傘耶!
“沒事,我記得前面有商店,我們?nèi)ベI吧!”鄧潮話音一落,雨滴漸漸大了起來。
那一剎那,不知怎的,我腦海里忽然閃過賀稚危站在泳池里淋雨的畫面,什么也沒說,自顧自的轉(zhuǎn)身往學(xué)校跑去。
盡管我無數(shù)次的告訴自己,不要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他的一切與我無關(guān),但此刻,我還是忍不住不顧一切的向他跑去,哪怕,是又一次的受傷害……
我怎么都沒想到,當我淋著雨不停歇的跑到泳池門口的時候,看見的那一幕,不得不讓我止步于此,毛林林撐著傘墊著腳站在賀稚危的面前,用紙巾擦拭著他被雨淋濕的臉頰,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只是很快,他接過了毛林林左手撐的傘,兩個人站在同一把傘下,雨滴順著傘沿落下,打在地上濺起的水花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如果,人的情感能像雨滴那樣,在落地的瞬間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么多的難過了……不知道是一直下個不停淅淅瀝瀝的雨,還是自己不爭氣奪眶而出的眼淚模糊了視線,漸漸地,已經(jīng)看不清他們的臉……
或許……我不該來的,他的世界從來都不需要我,只是,為什么現(xiàn)在我才看清,現(xiàn)在才愿意相信……
當我意識到自己該走了,抬起已經(jīng)濕透的袖子擦干臉上的淚水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雨滴已經(jīng)不再往自己身上淋,不知何時頭頂已經(jīng)多了一把傘,轉(zhuǎn)過身,看見的是鄧潮站在我的身后,伸直了手臂為我撐傘,而他自己,露在外的大半個身體也已經(jīng)濕透了……
可能只要不是自己心底最在乎的那個人,不管兩個人的距離有多近,也還是始終沒辦法察覺他的存在,如我,如他,如鄧潮……
“鄧潮,你怎么在淋雨……”我趕忙伸手握著傘柄向他走近“你干嘛傻站著淋雨!”
“因為,我要站在你轉(zhuǎn)身就能看見我的地方?。 闭f完,他嘴角上揚,笑了。
我鼻頭一酸,到嘴邊的對不起還是被我吞了回去。
“我們走吧?!?
今天的雨,其實并不大,只是下的時間久了,漸漸的,它還是濕透了我衣服的每一個角落,就像賀稚危一樣,時間越久,就會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漸漸鋪滿我心里的每一個角落……
濕透的衣服可以風干,可入侵的心要怎樣才能騰空?時間?那又需要多久?一年……兩年……八年……還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