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保姆拿出夏葳的行李,送他們出門。夏葳跟在父親的身后,不時地回頭看著病榻上的外婆,一邊走一邊抹眼淚。
父親說沒事,有阿姨照顧呢,放心吧。然后牽著她的手,默默地往前走。
早春,油菜花開了,田野、山坡上到處是金黃的一片,夏葳趴在父親的背上。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那么寬廣的肩膀。
她想也許再過些天,等外婆的病好了,爸爸就會把外婆也接到城里。
父親住在鄰縣。
中午時,車進了站。
夏葳跟在父親身后進了一個胡同,逼仄狹長的弄堂里,飄著煤爐的白煙,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正是中午放學時間,帶著紅領巾的孩子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她。
有人從屋里向外潑水,潑到路中,聽見有人‘哎’了一聲,探出頭看了看,剛好看到男人經過,繼而看見跟在他身后的夏葳,連忙堆起笑臉,大聲地寒暄,“這不是他司涂叔嘛,不好意思啊,差點潑到你。對了,聽說你今天出門了?嘖嘖,這就是你在外縣的女兒吧,哎呦呦長的真不錯?!?
男人沒有答話,臉紅了紅,繼續往前走。
剛走過去,夏葳回頭一瞥,就看見女人鄙夷地撇了撇嘴,回過身小聲地跟屋里的人嘀咕,“我就說嘛,肯定是姓蘇的那女人有毛病,別看她平時好像多了不起,當著我們的面罵司涂沒本事,其實是她沒本事哦,哎呦呦,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么缺德事?!?
“可不是,看她以后還有沒有臉再在我們面前數落司涂的不是了,看她陰氣那么重,就知道她生不出孩子,我看她這次非得氣死不可,趕緊死吧?!?
……
夏葳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停在新家的門邊。
父親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