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惠兒。”

“惠兒？”采薇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上次沐妃瑤華露之事，“如果你說的是沐妃娘娘宮里的惠兒，我想她是罪有應得——人證物證俱在，難不成皇后和沐妃娘娘冤枉了她？你又為什么說是我害了惠兒？！她害了我還差不多。”

想起那一箭雙雕的計謀，采薇就忍不住生氣。

“秋絹”冷笑起來，聲音尖利刺耳，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別裝蒜了！難道不是你要嫁禍給柔妃娘娘么？”

程清麟一愣。

“我知道我自個兒活不久了，索性也就都說了罷。實話對你講，我是惠兒的表姐，叫曾凝嫵。”“秋絹”用力擦了擦臉上的粉，露出一張清秀容顏，果然與惠兒有一二分相像，“借著秋絹的名兒嚇你，不過是個由頭，只是聽說秋絹生前和你有仇罷了。”

“哪來的仇。不過扮秋絹扮得這樣像，連她死前最后一天額頭上的傷痕都知道，你不是在乾清宮當差，就是家宴那日也在場。”采薇“嗤”地冷笑，“你繼續。”

曾凝嫵撇了撇嘴，不屑地抱臂打量著她：“好精明的人兒，無怪柔妃娘娘都被你算計了去，在皇后和沐妃面前落了個壞名聲。你說你沒有陷害柔妃娘娘和我表妹，好，那么可敢把你宮里那匹傾城錦拿出來？拿出來我就相信表妹箱子里的半匹錦不是你賊喊捉賊、派人偷偷去放的。”

風過處，吹起她的頭發，有白色的粉末四散飄落，襯得曾凝嫵的臉猶如鬼魅。

采薇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淡笑一聲：“綃兒，去我箱子里最底下把那匹錦拿出來。”

程清麟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終于忍不住開口：“沈才人，你也知道卑職是柔妃娘娘的兄長，這……俗話說瓜田李下，有些秘事，清麟無意與聞。”

采薇抬頭望著階下這個穩重練達的侍衛隊長，那日他把謝墨軒拉走還幫著自己保密的事情，一直讓她很有好感：“程隊長，我知道這確實是為難你了，不過，事已至此，采薇也實在騎虎難下，還是委屈你呆一會罷，也好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害過令妹。”

有一句話她沒說：令妹不來害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程清麟撓頭：“我……卑職不是那個意思……”

說話之間綃兒已一臉難色地出來：“小姐……”

“怎么？”

“我……我沒找著……”

“什么？”

顧不上曾凝嫵在背后發出譏刺的笑聲，采薇匆匆回房，打開那只團漆箱子，迅速翻到最下層，觸手光滑微涼，可不正是傾城錦？

來不及去想綃兒為何說找不到，她一把抓住傾城錦的邊兒用力抽了出來，抽時感到手里的錦似乎有些短，展開一看，卻是愣住了。

那匹錦，只、剩、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