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喚作流瑾的丫頭答的利落干脆，綠衣婢女重新架起我來，她們加大力氣，防范我再掙扎。其實，自玉璣姐姐走后，我的心內一片平和，不愿更不屑掙扎。

畢竟，活著很累，為奴亦難……

“啪！啪！”兩股“刀鋒”毫無預兆地削來，這個流瑾比流玥摑人耳瓜的技術高，她可以打疼別人自己的手掌卻安然無事。估計練了好久吧？

“嬤嬤，這是在做什么？！”伊雪真不知該說這老尚宮膽子大還是沒腦子，用私刑也就算了，拖到暗室再怎么折騰由她，可在無顏苑門口，當著這么多碧奴的面，又是這么不隱蔽的地方，對面便是王散朝時常過的聽水橋，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后宮的天，可以為所欲為嗎？

還是人老了，容易犯糊涂？！

“老奴參見雪妃娘娘……”獨孤尚宮費力地彎腰行禮，眾人亦是慌忙跪倒在地。

“罷了罷了！”伊雪扶住老嬤嬤，不經意打量受刑的宮女，那身綠衣表明她是西漠宮中最低微的碧奴。低垂著頭，看不清容貌，身子卻單薄得很，瘦瘦小小的，讓自己不由生出憐憫之情。

“嬤嬤，這小碧奴也會惹到你老人家嗎？”伊雪不免責怪獨孤尚宮倚老賣老，“沒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動刑呢？”

“回稟娘娘，這賤奴目無宮規，違逆前輩，老奴只是依律教導！”獨孤尚宮一臉大義凜然。

“哦？目無宮規？怎么，管教嬤嬤不曾教你們嗎？”她走近我，柔和的聲音就在我面前，淡淡的蘭香，清雅脫俗。

我抬頭，大膽的望過去，純白純白的顏色令我眼前一亮，她是配得上一句詩的：雪融梅尚香，雨霽幽蘭搖。虛虛實實，恍若仙人。

她亦在看我，眸光中些許驚嘆，但掩飾極好，轉瞬間便恢復了淡然嫻靜的氣質。

她好像在問我話，可是，腦子開了小差，記不清她的問題了，只是呆呆的望著她，被她身上特有的魅力所感染。

“雪妃娘娘，您瞧瞧，主子問話，連答都不帶答一下，還直勾勾盯著主子看，不是不懂規矩又是什么？！娘娘，您且歇息，待老奴好好教訓這個小賤奴！”老女人勸道。

“打也打過了，就放了吧，一個碧奴，何苦大庭廣眾為為她制氣？”那個被稱為雪妃的似乎心腸不壞，這樣漂亮的女人，心地又如此善良，想必很受那魔鬼寵愛吧？

“娘娘，這……”老女人支吾著，極端不愿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好了，我做主了，把她放了……”雪妃上前一步，輕聲問：“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睛清澈柔和，關切地盯著我，讓我有種被寵愛的錯覺，極其想開口告訴她我那并不美麗甚至說得上是幼稚的名字，可我只是指指自己的嘴巴，慢慢地搖頭。

“你……無法說話？”震驚寫滿她精致柔美的面龐，“可惜了……”

“會寫字嗎？”她似乎并不打算放棄一時興起的好奇心，道：“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寫嗎？”

我點頭，鬼使神差的，竟拉了她一只手，在上面一筆一畫地寫。

她瑟縮了一下，待知道我的用意，便不再后退，沉默地看著我寫完。

“娃娃？”她朝我微笑，點燃了頭頂上的陽光，“好可愛的名字……”

她竟沒有嗤笑，反而夸贊這是個好名字，我回敬她燦爛的笑臉。師父說笑是一個人最大的武器，但在我看來，笑是我最寶貴的財富。即使一無所有，我還可以微笑面對一切窘境，這便是笑給我的力量！

她忽然握住我的小手，柔和地道：“愿意做我的侍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