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宇文以轉身離開，華曰被強制押下去灌紅花湯的時候，突然，一個冷硬漠然的聲音響起：“等等！”

既然心已死，情感的不理智被華曰一一拋到腦后，她又變成了當年那個七歲便可面對眾臣的華曰。一個理智的聰穎的冷漠的傲然而立的華曰。既然他已不在乎她腹中的孩兒，那么，她便來保護他。她絕對不會這么輕易地被打倒。

過去倔強不屈，果斷冷靜的華曰又回來了。

一貫的卑微恭敬的態度完全被改變了，華曰挺直了因為一貫的偽裝而微微彎曲的腰。臉上一貫卑微恭敬的表情也被冷漠取代。既然他都不管孩子了，既然他對她如此殘忍，那么，她何必唯唯諾諾，何必忍辱偷生，何必隱忍，何必對這些人手軟。她何必在偽裝什么。

華曰冷冷地看著眾人一眼。面上波瀾不驚。

不光宇文以驚訝她此刻的變化，就連在場的沈嬤嬤，如煙和眾位太監宮女都驚愕她驚人的變化。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依然面帶微笑，似乎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他都了然。

此刻的華曰仿佛高高在上，氣勢渾然天成，還有那種高貴的氣質，全都展露無遺。

她身上竟有種俯瞰世界的氣勢。還有骨子里冒出來的威嚴。

她，仿佛是華曰，又仿佛不是她。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冷聲道：“皇上難道沒有懷疑過為什么我會出宮嗎？而且那么隱秘地瞞過了你的耳目出宮，這似乎對著一個被你踢得半死的人來說，有很大的不可能吧。這一切，難道皇上都沒有懷疑過嗎？”

宇文以此刻心中的怒火也漸漸沉積，他也開始想起了種種破綻。眾人還在驚訝疑惑之際，華曰接著道：“皇上難道不好奇為什么我成了琉索神醫的弟子嗎？”

眾人看向傳說中的怪神醫。這個人人都知醫術奇高，可是脾氣超怪的怪神醫。

琉索神醫不負眾望，抱起昏迷不醒的央歌，然后解除眾人的好奇：“我在后山的斷崖下發現華曰的。當時她身重重傷，傷痕累累，體無完膚。身體在墜落過程中被懸崖上的碎石勾得破爛不堪，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

華曰娓娓道來：“我根本無法逃脫，也不會逃，只要佟成一日被關在牢中，我便不會獨自離開。我不愛他，可是我敬如最好的兄長。他就像我的親人。沒救出他，我怎么可能離開。”華曰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分析冷靜而理智。

這樣截然不同的華曰，讓人有些陌生。

可是，卻讓宇文以看到了那個無意中便可提醒自己退敵之策的華曰。

今日看來，她必定不是隨意提起，而且刻意告知的。

那么，為什么她要隱瞞，為什么她要那般完美的卑微卑賤，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今日如果不是把她逼到絕路，想必她也不會反抗。

那個孩子，那么重要嗎？是因為那個孩子的父親嗎？

她說，那個孩子，是他的。

他該不該相信？

華曰望著如煙越來越白的臉色。定了定神。她不想傷害任何人的，可是，為什么要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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