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而發著惡臭的水牢中。到處都有腐尸的氣味，還有蚊蟲在飛的聲音。遍地都是濕濕嗒嗒的，牢中的人因為長期沒有見到陽光而變得慘白慘白，像一個個鬼魅一般，不在世間已久。有些人在死去，有些人在等死。

據說進了這個地方的人，便不用想著出去了。

華曰被關的地方，便是一個被鐵條圍住的一個牢房，里面全是黑壓壓的發著惡臭的水。那水里面還有水蛭，洗血盤，水中漂浮著各種不知名的蟲子。華曰覺得全身奇癢，被浸泡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雙手被鐵鏈高高得吊著。下半身幾乎全都在水里。

胸口的痛長期沒有得到治療，此時她已經昏昏沉沉，頭腦發熱，全身發涼，而且不停地陣陣疼痛，痛不欲生。時不時又嘔出幾口鮮血來。

旁邊有幾個關在水牢里的都是曾經健壯的男子，都是犯了滔天大罪的漢子，經過長期關在水牢里都變得瘦弱不堪，咋見像華曰這么柔弱的女子都被關到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有些奇怪，紛紛安慰她。就連關押她的侍衛都覺得過意不去，提醒她兩腳立在旁邊，那里水淺一點。其他的，也無能為力了。

在這鬼地方，一個壯漢都隨時會死去，更不用說一個受了重傷的弱質女流。

華曰早被胸口的傷壓得喘不過氣來，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只能用感激的眼神看著他們。

華曰知道自己身上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地流掉。現在她全身飄飄然，除了一點痛感，其他什么感覺都沒有了，就在華曰幾乎以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朦朦朧朧中，聽到一陣腳步聲。

還有一個太監還是宮女小心翼翼的聲音：“娘娘，小心點，這地滑。別傷到你的玉體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女子的聲音響起：“嗯。”

“娘娘，我們到了。”宮女的聲音繼續提醒著。

“華曰，華曰……”迷迷糊糊中，華曰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華曰勉強睜開眼睛的一小縫，原來漆黑一片的水牢因為眼前這個人的到來而變得有些燈火通明，眼睛因為在黑暗中一時有些不適應，被刺得生痛。

看到來人之后，頭早就無力地靠在懸掛的手臂上的華曰啞聲道：“你，來做什么？”因為說幾句話引來胸口一陣疼痛，華曰咳嗽起來。

如意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人，對她冷淡的語氣并不介意，而是依然語氣歡欣道：“我懷孕了，孩子的父親就是當朝天子。”

一直腦子混沌的華曰聽罷渾身一震。一陣比胸口更為尖銳的痛席卷她的心房。

如意看到她變得更加慘白的臉頰，笑靨如花，笑聲在這個死寂的牢中顯得突兀而刺耳：“華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把這個好消息和你一起分享。你一定很驚訝對不對？”

不管華曰是否回答，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自顧自地說道：“華曰，這都要‘謝謝你。’”說到謝謝二字的時候，她有些咬牙切齒，臉色有些扭曲。

她停了一下，直到急促的呼吸平復才接著說：“那夜你逃跑，我渾然不知，因為擔心你，便到你房中找你。卻不想遇到喝醉酒的皇帝，他喝醉了，把我當成你，當場要了我。過后，他清醒過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我不能告訴別人，尤其不能告訴你。華曰，你能明白我的無助和得到的羞辱嗎？他甚至沒看我一眼，便冷冷地離開了。我回去之后，便看到你留下的字條。我不甘，我不甘啊，為什么我活該被糟蹋，而你與愛你的人遠走高飛。所以，我去高密了。如我所想，你們被抓住了。后來我看到你那么慘，我也愧疚了，真的愧疚了。”她看著華曰的表情真的有那么一絲的真誠，但是很快，便被排山倒海的憤怒代替了。

她冷冷地看了虛弱得隨時會死去的華曰一眼。準備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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