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幾日，華曰都安靜而沉默，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偶洋娃娃一般，不說話，也不愿看宇文盛一眼。

她仿佛至于一種自我的狀態，對外界不聞不問，對自己也不聞不問。

如同一條蔓藤，慢慢地將自己糾纏于一個奇異的世界里。

宇文盛盡管心痛，痛得快要死去，卻什么辦法都沒有。他終于明白愛上一個人，如此的心痛。他終于明白，即使你深愛著一個人，有時候依舊沒有任何辦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變成這樣，可是他只能袖手旁邊，他沒有任何辦法幫她。

他甚至進不了她的心。她的眼。她的世界。

宇文盛日日夜夜陪著她。

她不說話不動沒有反應，甚至連眼睛都沒眨過。就連睡覺都是在別人的幫助下才會躺倒床上的。連眼睛也是在別人的幫助下才閉上。

她像死了一般，可是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又在證明她還活著。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整整七天后。

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宇文盛清晨醒過來之后，突然發現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華曰緊閉的雙目突然一直流淚，一直流淚，仿佛怎么都不會停一般。

淚流不止。

宇文盛也心痛地想流淚，可是他還是默默地替擦眼淚，一直擦，即使她一直流下去，他也會替她擦去的。

就像他知道她的心在流血，他也會幫她補上的，他會替她療傷，他會替她做一切。

“唉……”一聲悠長而似乎沒有盡頭沒有底的輕嘆之后。

華曰終于睜開眼，眼中空無一物，寂靜無波，她轉過頭，靜靜地望著一旁一身紅衣，但是神情悲戚的宇文盛，平靜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便成全你，我會呆在你身邊。宇文盛，我不會離開。”

宇文盛心中一陣雀躍，面容有些狂喜，可是下一秒，更多的是，入骨的悲哀和凄涼。

這是他逼她做的決定吧。

“不過，有一個條件，”華曰依然面無表情，毫無感情的聲音道：“我的孩子，你不能傷害。”

宇文盛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但是依然輕道：“華曰，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傷害他的，我會把他當作親身孩子一般對待。”

聽罷，華曰重新閉上眼睛，仿佛用盡全身氣力，疲憊道：“你出去吧。不用守著我，我沒事了。我不會傷害自己的，至少不會傷害我的孩子。”

看著她血色全無的臉，宇文盛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終究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望了臉色寂靜無波的華曰。

終于明白這世間原來最遙遠的距離，便是明明那個人近在咫尺，心卻遠在天涯。

這徹骨的痛，他今日終于明白了。

可是為什么明白的代價，這么大？

大到他痛得快要死去。

華曰靜靜地躺在那，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最后一滴淚，終于劃過臉頰，跌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她默默在心中道。

對不起。盛。

她依然想的，是離開，是逃跑。她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