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國，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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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瞳偷偷離開殤都，可是暮歌卻一直被君莫離留在了王府里。也不限制她的自由，只是不讓她離開殤都。暮歌聽君莫離說翦瞳已回了云中，便放下心來，料想君莫離不會把自己怎樣，便安心住在王府里，幾個月來倒也相安無事。只是最近府里張燈結彩，像是有什么喜事。暮歌也不問，只是呆在錦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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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暮歌正收拾著院中的花草，突然聽見君莫離扯著嗓子進了錦園。君莫離雖是脾氣不好，愛做弄人，但是教養卻是極好的。難得聽見他如此大聲說話，想必是遇到了極不開心的事情。這幾個月來，他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便會到錦園來，一個人呆在翦瞳以前住過的房間里，偶爾也會和暮歌聊上幾句，特別是那日聽到翦瞳要大婚的消息，他氣哄哄地跑來告訴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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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心里著實為翦瞳高興，不禁喜形于色，君莫離看了有些不滿，借著酒意告訴暮歌，說自己的弟弟君莫言比慕容軒好上十倍，慕容只知道帶兵打仗，勤于政事，和自己一樣，不是翦瞳喜歡的類型。翦瞳喜歡的莫言那樣琴棋書畫樣樣俱全，能和她琴瑟和鳴，能真正理解她的男子。而自己，從來卻不曾看懂過翦瞳的心。末了還加上一句，慕容軒也未必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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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聽得火大，這個人怎么不高興翦瞳的得到幸福么？不由大著膽子頂了他一句。說慕容軒雖然不是最理解翦瞳的男人，但他卻是最合適翦瞳的男人，翦瞳跟著他一定會幸福的，一點不會比君家的兩位王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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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離聽了這話，氣得不行，自此便再沒有踏進過錦園半步。今天不知道又是怎么了，居然跑來了。暮歌無奈地笑笑，收拾起手中的花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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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收拾東西，快點。”君莫離一邊嚷嚷一邊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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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怎么了？要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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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廢話，我送你回云中去，晚了可就趕不上你家小姐的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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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一聽，不由高興起來，轉眼又警惕地盯著君莫離的俊臉，說道：“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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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離看她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說道：“哪有什么鬼主意，我準備了賀禮，想煩你幫我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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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禮？”暮歌不禁有些奇怪，這個男人喜歡翦瞳，自己多多少少看得出來，不知道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

“快點收拾，不要問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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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收拾好東西，和君莫離出了門，果然見府外一隊車馬，正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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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離待暮歌上了車，方才上馬，一面對她說道：“我們先去一趟三皇子府，你也和他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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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看了一眼他陰沉的臉，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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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皇子府邸，居然很意外地發現這個向來冷清的院子居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鮮艷的大紅色，映著皚皚的白雪，竟然有些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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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跟著君莫離進了臨風水榭，穿過長長的回廊，看見早已結冰的湖里，依舊有幾枝枯黃的荷葉，葉子也沒有了，只有那頹敗的莖，斜斜地伸向天空。臨風水榭最靠近湖邊的窗邊，坐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長長的頭發隨風飛揚，臉上卻是沒有一絲的表情，仿佛這院中的喜悅都與他無關，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暮歌二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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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一聲不吭地跟著君莫離，慢慢地走近了那個男子，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和越發顯得烏黑的長發，還有長發掩映下青色的唇，暮歌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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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君莫離走近莫言身邊，說道：“我派人暮歌回云中，順便給翦瞳帶些賀禮，你有什么話，或是什么東西，要帶給翦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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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的眼珠轉了一轉，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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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沒有要說的？”君莫離不禁有些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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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還是不說話，沉默地望著湖面。



“暮歌。”



“是，二皇子。”



“你回去告訴翦瞳，讓她放心地嫁給慕容軒。我不會搗亂的。”君莫離頓了一頓，又看了一眼莫言，說道：“讓她不要惦記君莫言了，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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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有些詫異地望著君莫離，旋即又將視線轉移到莫言身上，他身子微微一抖，卻始終看著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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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久就會娶右相的女兒做王妃了，你讓翦瞳不要為他傷心。為他這種懦夫，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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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聽了這話，不禁一愣，她知道翦瞳有多喜歡君莫言，可是，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的男子，真的要娶別人了么？她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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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莫言還是沒有動靜，君莫離不禁有些氣結，他將長袖一甩，氣哼哼地出了門，“暮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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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歌最后看了坐在屋角的那個白衣少年一眼，突然覺得有些悲哀，然后緊跟著君莫離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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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腳步聲漸漸遠了，莫言方才抬起頭來，他青色的唇上有一排細細的齒痕，唇邊有妖異的紅慢慢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