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蛟這才轉身，看這背后的人：“小陳？”

陳越然只有點頭：“老余。”

余蛟苦笑：“過去的警界雙英，今天卻成了一官一匪。”

陳越然卻在笑，他也有理由笑，他被余蛟壓了近十年，今天的局面他已經不知道在夢里出現了多少次了，所以，他才會脫離隊伍單獨跑了上來！可他還是錯了，因為他面對的已經不單單是余蛟，而是書魔！

余蛟也只有嘆氣：“你走吧，我不殺你，你攔不住我的。”

陳越然冷笑：“你憑什么這么肯定？”

余蛟道：“因為余蛟用槍才能殺人，而書魔即使手里沒有任何東西也能殺人，況且你的槍已經被我打碎了。”

這是實情，可陳越然居然還在笑：“對，是這個樣子，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也不看就把我的槍打碎的？”

“因為我是書魔！”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那你認為現在我還抓得住你嗎？”

余蛟的眼睛再一次亮了起來：“沒有了！”又有六支毛筆出手！

只聽的“啪啪”緊跟著“嘩啦”一聲，陳越然的衣袖和褲腿里落下了槍的碎屑！

陳越然的臉色已經發白了，而且還是慘白的那種！

余蛟卻又嘆了口氣：“現在我不想殺你，我還想為百姓留下一個好警察！”

“你還走得了？”

余蛟沒有回答，他轉身向樓邊跑去！陳越然的瞳孔已在收縮，余蛟干什么？那是條死路！

余蛟從懷里掏出兩支筆，兩支毛筆出手的一剎那，他的身子已經騰空！很明顯，他想借空中的筆，越過十米寬的高空！這一招，時間，力道拿捏得相當準確！可他就算錯了一點，而且這一點就已經足以讓他死！

余蛟騰空以后不僅沒有跳出去，緊跟著就是直線下墜！——陳越然抱住了余蛟的左腿！他要同余蛟同歸于盡！

一百多層的高樓，兩個人似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可偏偏在這兩樓之間卻多出來一條橫幅，兩人在近五十米的高空停住！

余蛟雙手抓著橫幅，嘆了口氣：“你在逼我殺你！”

陳越然冷笑：“可今天這陣勢，要么陪我下去自首，要么咱兩都死！”

余蛟又嘆了口氣：“如果是我自己，我會陪你下去，可我還要去救人，所以……”余蛟的右腳已經抬起，陳越然已經開始動身子，橫幅已經裂了個大口子！

大風吹過，那撕裂的口子一點點擴大，伴著余蛟和陳越然怦怦快到了極限的心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布條仍在裂著，那聲音仿佛一雙無形的手，大片大片的撕扯著人們的心房！這是一個同歸于盡的結局？

余蛟嘆了口氣：“小陳，我服了你。”說罷，雙手移動向樓邊移去。樓下的人終于嘗出了一口氣，幾個警察已經開始向樓里跑去！

布條已經裂到最后一絲繩線，余蛟已到樓邊，一雙眼睛竟又亮了起來，他只吐了兩個字：“再見！”

說罷，下身用力把陳越然甩向了樓壁！

橫幅斷了！

在橫幅短的一剎，余蛟的腳準確地踏在陳越然的頭上！陳越然還是被踹開了，而余蛟卻借這一踏之力，身子又一次騰空！陳越然卻急速向下落去！

余蛟已經將所有的可能都計算了進去，可他卻又偏偏忽略了一種他本來認為不是可能的可能！這種不是可能的可能也能讓他死！

一顆子彈從余蛟的左腳打入，穿過骨頭，竟從肩頭鎖骨飛出！而陳越然的手中竟然有握著一把槍，可他的鞋子卻沒有了，他居然把最后一把槍藏在了鞋里！

陳越然的臉上居然掛著幸福的微笑，那是一種滿足！

余蛟本身就在上沖，借子彈一推又加快了速度，此刻的他已經昏迷，而在昏迷前，他竟不自覺地吐了幾個字：“想不到，我會死在這兒。”

兩人，一個向上飛，一個向下落，這又是一種怎樣景觀？他們原本可以是一對生死冤家，他們原本可以成為親密無間的戰友，可現在一切的原本可以都在這一上一下的分飛中灰飛煙滅。

陳越然已經落地，而且早已不成人形，余蛟也開下落，速度也并不比陳越然慢。可他還不能死，他還有他的使命。

一根繩子從樓里打出，卷住了他的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