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笑道：“這是推理！完全是你想出來的！”

韓彧翯嘆了口氣：“你跟五哥住在一起，你更知道五哥造失心散是為了什么！如果你旨在消除武龍與血魂的仇恨，就不會看著他把失心散研究出來！”

風雪動容：“那我為什么不直接殺了豐川？以我的功夫殺他比捏死一只螞蟻都容易！”

韓彧翯嘆了口氣：“因為你心里還有愛，你還愛你師父。你害怕師父恨你，所以，你跟五哥一樣，把對師伯的仇恨轉向了血魂！”

風雪的神情已然滿是殺氣：“血魂本來就是豐川自保的產物，本來就應該散！”

韓彧翯道：“你派戈壁哥來觀察我，為的不是看我的人品，而是想知道我對血魂有多少仇恨！”

風雪嘆道：“可你太讓我失望了！”

韓彧翯接著道：“因為我不能再錯了。”

風雪怒道：“難道那些人就沒錯嗎？”

韓彧翯苦笑：“該醒了，風姨！”

風雪道：“我還想知道你怎么知道假歌魔是我的？”

韓彧翯嘆道：“在發現我不可能成為你消滅血魂的工具之后，你便把目光投向了武龍的分派，但你也知道以你的號召力根本聯系不到這么多人，所以你先聯系了呂婷，又假借我的名義召集了人馬。但我知道你的身份卻是后來靜怡告訴我的。她告訴我，爺爺當年與風家有婚約，凝香軟劍是定情信物。我推想凝香軟劍有兩條，爺爺這一條，我那個未過門的奶奶也應該有一把，而那一把就應該在你手上，風家的唯一傳人！”

風雪苦笑：“一點也沒錯，可我當年為什么要偷你的劍？”

韓彧翯道：“因為你要假裝我。如果過早地讓我知道你還有一把劍，我就會知道你是假歌魔！還有，我想問你一句，周唐跟田光是你殺的對吧？”

風雪道：“叛徒本就該死，我劈了田光一劍，把他掛在陽臺上。沒想那一劍居然沒有殺死他！”

韓彧翯嘆道：“我早該想到了，能在我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也只有你了。我中的失心散也應該是你下的吧，別人都以為失心散已經絕跡，可沒想到的，五哥研究出失心散的時候你也在現場，失心散你也應該有！”

風雪道：“因為你也該死！靜怡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們娘倆相依為命這么多年，我待她比親生女兒都親，可你又怎么對她！我把一個好好的人交給你，沒想到卻換來一具冰冷的尸體！”

韓彧翯的臉上顯出痛苦，風雪點到了他的痛處。韓彧翯嘆了口氣：“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靜怡！”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么意義嗎？”

韓彧翯嘆道：“我知道已經太晚了，我也知道你很想殺我。風姨，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給你。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把我的腦袋交給你！我想在死前見一個人！”

風雪冷笑，凝香軟劍已經抽出體外：“你沒有機會選擇了。今晚，你必須得死！”

韓彧翯嘆了口氣，凝香軟劍也握在了手上：“那我只有反擊了。我對自己發過誓，就算爬也要爬回去見她！”

風雪冷笑：“而你現在卻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韓彧翯的確沒有機會了，即便是最佳狀態的他也未必是風雪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只剩九成功力，又經歷了這么多變故的他？！

高手過招，往往一招就可以定出輸贏。真正的巔峰對決，過程和結果同樣簡單——劍是否插進對方的身體，然后就是生或死！

劍已在動，韓彧翯的靈魂在一秒鐘的時間內就可能離開自己的軀體！沒有人相信韓彧翯還能活下去，韓彧翯自己也不相信。所以沒有人想到韓彧翯的劍插進風雪的胸口時，臉上的表情會是何等的驚訝！

結局怎么會變成這樣？風雪完全可以殺了韓彧翯，甚至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可倒下的竟是風雪！在這樣的情況下，唯一的解釋就是：風雪在尋死！

韓彧翯托著風雪的身子：“為什么？風姨，你為什么要尋死？”

風雪咧嘴笑了笑：“我早就該死了。如果我幾十年前跳崖死掉了，后面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死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韓彧翯托起風雪：“風姨，你要堅持住，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風雪搖了搖頭：“不用了，來不及了。彧翯，我這一輩子只有過兩個孩子，一個是你五哥小虎，其實在那幾年他有幾次機會可以殺豐川，但都被我攔下了，他就像我的親生兒子，有哪一個母親愿意看到自己的兒子手上沾滿鮮血？還有一個就是靜怡，這孩子命苦，她媽生下她幾天就死了，我把她接過來的時候，她才不過兩歲，可她最后還是死了。”

韓彧翯淚流滿面：“風姨，別說了，別說了！”

風雪一笑：“上天注定我孤獨一生。我活著無非就為了兩件事，一是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報仇，而另一個就是把靜怡撫養成人。現在這兩件事對我來說都已經結束了，我也沒有再活在這世上的理由。彧翯，我想見我的孩子啊！”

韓彧翯含淚點頭：“風姨，我了解，我了解！”

風雪的氣息越來越弱：“彧翯，其實那天，我給你下了藥之后，我就后悔了，你不恨我嗎？”

“不恨，不恨！”

“那天，你說你要做我親兒子是真的嗎？”

韓彧翯使勁地點頭：“真的，真的！”風雪笑了。

風雪的聲音已變得越來越弱：“彧翯，穿上歌魔的衣服。我想最后一次看到歌魔，感受你那股強大的氣息！”

歌魔已然站起，但風雪的雙眼卻已經合上，此時的她何嘗不是幸福的，她終于看到自己的孩子了，終于可以親耳聽親生兒子叫一聲“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