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城是凱路斯家族,神裔最古老的傳人之一,自古以來的家堡。它聳立在長牙山脈的頂端,好似一座天橋橫跨迷霧谷地,谷地就坐落在其幾千英尺的下方。正因如此天鷹城也被認為是整個西陸最為險要的城堡。
此時在天鷹城中的一間密室里,氣氛顯得十分的凝重。
這間密室并不大,也就只有三十平米左右,又因為兩旁靠墻擺著兩個大書架的緣故,更加顯得有些狹小。在密室的正前方擺放著一張用天榆木打造的一張大辦公桌,桌面平滑如鏡,可以映出清晰的倒影。桌面也上極其整潔,只放著辦公用品,一個插滿羽毛筆的筆筒,一瓶墨水,一疊信紙,還有一枚火漆印章和一個用來照明的燈臺,所有的物品都擺的井井有條。
這張桌子的主人馬丁·凱路斯公爵此時就坐在這張桌子前,他兩手十指交叉拄在桌子上,擋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只露出了那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寒光。
在他的對面則擺著兩張椅子,椅子上分別坐著他的弟弟西法爾·凱路斯侯爵和他的兒子克勞狄·凱路斯伯爵。
馬丁·凱路斯公爵是天鷹城的世襲公爵,法拉斯特城邦西境最重要的領主,西境守護。在他二十歲那年因為自己的父親天鷹王希爾奇·凱路斯與法拉斯特國王法拉斯特三世在銀月平原一役中戰死并將家族兩萬精銳天鷹騎士全部損失殆盡。他不得不接過風雨飄搖的家族大旗與法拉斯特公國求和。因為天鷹城著實險要的緣故,盡管兩萬的最精銳的天鷹騎士已經不復存在,但依舊是極為難以進攻,法拉斯特方最終也接受了凱路斯家族的求和并退了兵。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天鷹城要歸順于法拉斯特公國,成為法拉斯特的城邦,效忠于法拉斯特家族,而其他的權利依舊屬于天鷹城本身。
當時年僅二十歲的家族繼承人馬丁·凱路斯,為了保存家族的實力,得以休養生息,只得答應了法拉斯特公國的條件。從那一天起,西陸的的天鷹王不再存在了,而變成了天鷹城公爵。而馬丁·凱路斯這公爵一當就是四十一年。
“飛鷹來報,法拉斯特四世已經做完了平定依林夏的收尾工作,現已班師回朝,大概一個星期后將會到達法拉斯特城。”
原本在法拉斯特城中主持審判節的克勞狄執政官,接到了這則消息后,騎著他的魂獸坐騎霜雪獅鷲帶著他此時同在法拉斯特城的叔叔西法爾·凱路斯侯爵連夜火速將這則消息帶回了天鷹城。
對于凱路斯家族來說,這則消息關乎著整個家族的生死存亡。如同那四十一年前的銀月平原戰役。
“比預計的早回來了一個月,難道是走漏了風聲?”西法爾侯爵表情嚴肅,板著的臉好似起了一層寒霜,“還是我們中有人出賣了我們。”
“這次和我們合作的家族都是可靠的盟友,我覺得問題不是出現在內部。”克勞狄說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歷史上哪一次泄密的不是可靠的盟友?”馬丁公爵語氣陰森,“那波倫家族的老東西就是條狡猾的老狐貍。”
“父親,我覺得波倫是可以信任的。”克勞狄語氣肯定,因為他與夏爾子爵的交往,他相信波倫家族不會背叛他們。
“只是因為你與那波倫家的毛頭小子混在一起,你就能做出如此的判定?”西法爾說道,他的目光一向尖銳。
西法爾侯爵是凱路斯家族在外經營家族產業的負責人,他精明,老辣,有著凱路斯家族一切的優良品質。又因為他不像只待在自己領地不出去的哥哥,因為打理家族的產業他常常出現在公眾的面前,甚至在法拉斯特有相當一部分人只知道凱路斯家的西法爾,而不知道凱路斯家族的族長馬丁。所以也常有人說,如果不是馬丁公爵比西法爾侯爵早出生了六年,家族的繼承人更應該屬于是西法爾侯爵。
但凱路斯家族的所有人都知道,馬丁是無與倫比的,是家族幾百年中最杰出的幾個人之一。他敏銳而又沉穩,他勇敢而又仔細,他既聰明睿智也懂得大智若愚。他受命于臨危之際,扶家族大廈于將傾。他是家族絕對的領袖,而家族也在他的帶領下從一個敗軍之將的家族成為了整個法拉斯特中最有實力能與法拉斯特家族抗衡的家族。
天鷹城將再一次屹立于西陸的公國之林,天鷹騎士將再一次馳騁在西陸的平原之上,而天鷹王的名號也將再一次讓西陸諸王顫抖。
馬丁公爵再一次開口說道:“不管究竟是否走漏了風聲,我們這次的行動都需要得到波倫家族和布魯圖家族的支持。”
他接著又說道:“而我們的出手一定要快,不能讓法拉斯特四世有任何的反應和做出調整的機會。如果這兩個家族中只要有一個背叛了我們,那么勝利的天平就會傾向于法拉斯特,而我們就將再次重蹈四十一年前的覆轍,整個家族都會陷入毀滅的境地。”
“父親,真的又必要將整個家族的命運都賭上嗎?”克勞狄問道。
這是克勞狄的心里話,他總會在心中思考是否真的有必要將這和平打碎,去發動一場流血的政變,亦或是一場戰爭。
馬丁公爵的目光變得更加犀利,也變得更加寒冷,他的語音低沉而堅硬好似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能結成冰。
“我當了一輩子的天鷹城公爵,難道你也要繼承這公爵的爵位?這是家族恥辱的烙印,這個恥辱的稱號讓我一個人來背就夠了,而你稱號將是那凌駕于九天之上,俯看天下眾生的天鷹王。”
“孩子要記住,永遠不要忘了血債,血債要由血來償。”
馬丁公爵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人知道這個如鷹般的老人瘦削的肩膀上到底承擔著多少沉重的東西。不管是家族,命運,還是那刺骨的恥辱,每一件都足以將一個人壓垮,而他依舊如同那屹立在長牙山脈頂端的天鷹城一般,堅挺屹立。
窗外刮起了大風,從窗戶的縫隙中發出好似梟叫般的嗚嗚聲。室內的燈火搖曳,三個人依舊對立而坐,這將是一個不眠的夜晚,而他們的決定將會改變一個家族的命運,一個國家的命運,甚至是整個西陸大陸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