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這個新生的瘋魔大圣，嘴皮子竟然這么利索。
一番話懟的秦廣王啞口無言。
同時，連南斗北斗諸星君也罵了個遍。
最后更甚，當著玉帝的面說打臉，卻還讓玉帝恕罪，說自己是被逼的。
想那玉皇大帝掌管天界萬年之久，何曾吃過這種啞巴虧。
當年的孫悟空也就罷了，他狂他傲，他敢打上凌霄寶殿，雖然沒能降住他，可也最后宣來西方佛老，將孫悟空鎮壓五行山下。
那口惡氣也算出了。
可是今天，明明自己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真想一把捏了這猴子，直接扔到九霄云外，可是現實卻又不能這么做。
如果這猴子說的都是實情，那確實是仙班失誤，亂了因果報應循環。
這等大事，可不能草草了事。
天界眾仙，可全靠凡間億萬生靈的供奉信仰，這才有功德可生，萬一哪天，凡間再無信奉神仙的人，那滿天神仙，恐怕都得去吃土了。
想到這，玉帝生生的壓住了心中怒氣。
好歹他也是三界大天尊，可不能為了一只猴子的幾句話，亂了分寸。
“猴兒，你且起身來，在凌霄寶殿盤膝大坐，成何體統。”玉帝緩緩說了一句。
一看玉帝沒發飆，一旁的太白金星可算松了口氣。
剛剛緊張的局面，讓他一度以為局面要失控了，畢竟這三界里，當面打玉帝的臉還真是絕無僅有。
這瘋魔大圣是獨一份。
孫小乙扭頭看了一眼玉帝，心中暗暗冷笑。
玉皇大帝眼中的怒氣和殺氣，瞞不過自己的靈覺，看來以后得防著點了。
今天到了凌霄寶殿，真正見到了這些正兒八經的神仙，孫小乙心中已經有了結論。
眼前這個大天尊，也并不見得有多圣明。
神仙都護短，更看不起妖獸之類，龍族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也沒必要跟他認真去掰扯，反正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公道自在人心。
如果神仙比人還愚昧不堪，那自己稍后就偷偷順點仙果仙丹，溜下界拉倒，回花果山接了小三兒和莫離，直接去南贍部洲，完成大圣爺爺的囑托就是了。
想到這，抬起屁股閃身下了御前高臺，回到太白金星的身旁。
回來的時候，這老星君看著孫小乙，微微嘆了口氣。
接著，玉皇大帝沉默了片刻，隨即宣旨：“游奕靈官何在？”
“小神在。”御前仙班中，一位神仙飄然而出。
“傳旨，即刻宣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君來凌霄殿議事。”
“遵旨。”
游奕靈官躬身領旨而去。
玉皇大帝又掃了一眼孫小乙，朗聲說道：“猴兒，陰司地府，南斗北斗，如真有失職，朕自當懲處。不過一碼歸一碼，這生死簿，仍然限你五日期限，如若無方修復，朕也會拿你問罪。”
“隨便。”孫小乙撇了撇嘴。
玉皇大帝的長須又抖了兩下，隨即沉聲說道：“太白金星，送這猴兒去斗戰勝佛當年舊址，暫不提供仙界資源。待他修復了生死簿，再行論賞。”
“這……”太白金星一陣猶豫。
“無妨，老星君，咱們走著，大圣爺爺在天庭的舊址還在呢？這得去看看。”孫小乙興奮的一拉太白金星的袖子，轉身就走。
太白金星扯不過他，連忙向玉帝告罪，心中納悶。
怎么太上老君不在凌霄寶殿上，不是他說要召見瘋魔大圣的么？
難道，還要自己送孫小乙去離恨天兜率宮？
等兩人身影離開了凌霄寶殿，這大殿上頓時響起一陣嗡嗡聲。
兩側仙班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全都是在詫異這個新生的猴王，他的感覺，不像妖猴，倒像是人一樣。
玉皇大帝面色陰沉了片刻，突然低聲說道：“千里眼，順風耳何在？”
“小神在。”千里眼，順風耳閃出兩側，跪在大殿當中。
“這妖猴出生多久了？”
“啟奏玉帝，從神石崩裂到現在，僅五年有余。”
“五年時間？竟然成長至這等境界。你們等當真沒見到也沒聽到那斗戰勝佛傳法？”
“沒有，小神二人自從石猴出世，得陛下指點，一直監視監聽這石猴的經歷。他在外面漂泊五年，始終未獲仙緣。只是回到花果山后，不知如何，閉關百日，一出來就已經得到此等神通。”
玉皇大帝一聽，眉頭微皺，疑惑的說：“閉關百日，你們可日日監視了？”
“日日監視，也只見他與一貍貓，玩耍于山洞之中，未見有任何異常。”
“如此說來，你二人是被迷惑了。這斗戰勝佛還是那般好手段。”玉帝搖了搖頭，輕聲自語。
接著，深吸一口氣，朗聲喝道：“哪吒何在？”
“小神在此。”一道稚嫩清脆的聲音響起。
難辨雌雄的哪吒閃身而出，跪倒在殿前。
“哪吒，命你伺機留在那猴頭身邊，監管他的行為，不可再生事端。”
“小神領旨。”
哪吒躬身施禮，剛站起身來，耳中突然又傳來玉帝的傳音：“哪吒，最緊要的，留神那猴頭的行蹤。切不可讓他與觀音菩薩和老君相見，切記，切記。”
聽到這番話，哪吒愣怔了一下。
不過旋即微微點頭，轉身離開了凌霄大殿。
之后，玉皇大帝雙眼看向殿外，眼神復雜難明。
……
……
再看孫小乙，拉著太白金星出了凌霄寶殿，心里也松了口氣。
剛剛在大殿里，總感覺氣氛壓抑的想狂躁。
這凌霄寶殿真不是自己呆的地兒，幸好，玉帝早早的攆自己走了。
沒想到，當初孫悟空在天庭的舊址居然還在呢。
孫小乙興奮的看著太白金星說：“老星君，大圣爺爺的舊址在哪？”
“就在蟠桃園東邊。”
“我靠，挨著蟠桃園？完美了。”孫小乙雙眼直放光。
“呃，等到了齊天大圣府，猴王或許會失望。”
“為啥？”
“孫大圣當年反下天庭，這齊天大圣府就徹底荒蕪了。只怕現在，有些破敗啊。”
“無妨無妨，老孫去了，自然不會再讓大圣府破敗，快走。”
孫小乙才不在乎破敗與否，那可是孫悟空的府邸，自己去了，就算收回祖業。
兩道身影加速飛行，片刻之后，終于趕到了昔日的齊天大圣府。
落下云頭，孫小乙放眼一看，心中暗嘆。
好一座破敗荒蕪的齊天大圣府啊，整座府邸，全無神韻，破敗不堪，再無半片青磚碧瓦。
院中荒草叢生，那齊天大圣四字金匾也碎裂在地，慘不忍睹。
看著眼前的一切，孫小乙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為什么孫悟空成了斗戰勝佛，天庭卻仍然對他視若洪水猛獸？
口中提及斗戰勝佛名號時，感覺不到半分尊敬，卻仍然帶著一絲嫌惡，最明顯的，就是這大圣府，根本不曾修繕。
為什么？
難道，佛道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