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敖輕柔的反握住她的小手,如水的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她蒼白而擔憂的容顏,“月兒走了。”
心倏的疼痛起來,眼角慢慢的落下一行冰冷的淚水,彥水水哽咽的咬住嘴角,她再次的讓一條生命在自己手中流走,只感覺黑暗慢慢的凝聚在四周,彥水水凄涼的漾出一抹哀傷的微笑,又陷入了昏迷中。
“水水?”見懷中的人又昏迷過去,月敖驚恐的抱著她跌坐在地上,慘白的臉上早已經失去了貫有的雍懶和隨意。
“她只是昏了過去,快去準備熱水,公子,你也去換上衣裳。”彥少卿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又昏迷的彥水水,冷靜的向下人吩咐道。
夢中,彥水水清晰的看見了月兒那驚恐無措的眼神,那總是掛著純純的臉頰被恐懼所替代,她緊緊的抓住自己的手,一遍遍的喊著小姐救我,小姐解我。
眼前霧色迷惘,轉眼卻又回到了赤風盟的那一天,響徹的槍聲回蕩在四周,娜娜剛剛的笑臉瞬間變為驚恐,她甚至還未來的及喊一聲,便死在了亂槍下,那驚恐而錯愕的眼睛瞪的很大很大。
“水水,你在做夢。”月敖緊抓住彥水水的手,不停的喊著她,想要將她從噩夢中拉回。
“為什么?為什么?”彥水水無意識的低喃著,為什么要背叛她?為什么要利用她的感情?為什么讓那么多的人死在她面前?為什么死的不是她自己?
月敖緊緊握住彥水水的手,澄靜的眸子凝視著沉溺在噩夢中的人兒,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決絕,甚至連眉頭都緊緊的糾結在一起,小巧的五官緊緊的皺在一起,血色盡失的臉上是那么的無助和痛苦,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水水會那么的冷漠,她一定承受了許多無法承受的痛苦,那些壓抑在心中的痛楚才造成了今日她的冷漠。
自昏睡中醒來,彥水水只感覺頭痛的要炸開一般,干涸的嘴唇動了動,卻依舊發不出一點的聲音,艱難的側過頭,才發覺月敖正趴在床邊睡著了。
彥水水默默的打量著他的睡容,眉頭微皺,黑眸緊閉,睡的似乎不很安詳,這樣的不安的他,不是平日里那個隨性而桀驁的月敖,試著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月敖連睡夢中都握的很緊。
輕微的動作終于讓睡夢中的月敖蘇醒過來,“水水,你醒了。”
莫大的歡喜染上了眉梢,月敖雀躍的握緊她的手,余光在瞄到她要抽回的手后,笑容慢慢的退卻下來,片刻后又笑了起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沒事了。”抽回手,彥水水神色黯淡的說道。
“你沒事?”月敖的笑容慢慢的僵直在臉上,“那天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水那么冷,還跳了下去,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輕松的語調變為火藥味十足的狂轟亂炸。
“姓月的,我師傅還沒醒,你這么大聲做什么?”鐘靈急匆匆的奔了進來,未到門口就聽到月敖的吼叫聲。
“師傅,你可嚇死我了。”鐘靈垮下臉,一把將月敖擠到了一邊,抱怨的看著面色依舊蒼白的彥水水,“師傅,若不是姓月的動作快,把你從水里拉上來,你恐怕和那個小丫鬟一樣,一命嗚呼了。”
察覺到彥水水慢慢凝重的臉色,月敖沒好氣的一把揪起鐘靈的衣裳,把她拉到一旁,自己又坐回床邊,回頭對著錯愕的鐘靈一陣狂吼,“你有病呀,哪壺不開提哪壺。”
被罵的鐘靈可憐兮兮的努努嘴,第一次沒有反駁月敖的話。
“月兒的事,少卿已經安置好了,你不要擔心了。”對著彥水水的語調又輕柔起來,月敖伸出手想要撫平她糾結的眉頭,可剛剛伸出的手又無力的放了下來。
“姓月的,不說不提嗎,你怎么也提起月兒的事情來了。”如同抓到了把柄,鐘靈同樣是狂轟亂炸的吼了回去。
“你?”月敖憤恨而惱火的瞪著鐘靈,卻感覺到手上一陣冰冷的觸感,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只見彥水水冰冷的手正握住自己的大手,月敖錯愕看著交疊在一起的手,徹底的僵直了身子。
“公子,可以給月兒家里一些錢嗎?”沒有察覺到月敖的異樣,彥水水靜靜的說著,淡泊的目光中有著無限的哀傷,眼前恍然又出現了月兒那巧笑嫣然的臉龐,月兒家中貧困,所以她一直都省吃儉用的把錢都送回了家里,一直期待著幼弟長大后,一家人幸福融融的聚在一起。
“師傅,這事你不用求這家伙,我會讓玄澈好好安頓月兒一家的。”鐘靈肯定的看向彥水水。
“謝謝你。”彥水水淡淡的笑了起來,真誠的笑容中是滿滿的感激。
這曇花一現的微笑,讓床邊的二人錯愕的愣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對視一眼他們沒有眼花吧。
怔了片刻后,只聽鐘靈興奮至及的尖叫一聲,一把握住彥水水的手,大大的眼睛因驚喜而彎成了月牙,流露出無比喜悅的光彩,“師傅,你對我笑了耶。”
坐在另一側的月敖則忿忿的垮下臉來,抱怨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彥水水,撒嬌似的將她的手從鐘靈手中抽了出來,握在自己的手中。
“水水,你很不公平,居然都沒有對我笑過,怎么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天我可是什么都沒想,直接就跳到池塘里救了你呀,不相信你問鐘靈。”
明知道月敖的表情有些夸張,可彥水水卻清晰的看到他笑容背后的關切,清幽的眼眸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后,彥水水無奈的側過頭避開月敖溫柔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