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就是你來到這鬼地方的原因，華倫蒂，最主要的原因?！?

------------鐵流號驅逐艦艦長，海軍中校

第10章

知識管理員

4049年，3月21日，19:28，奧拉夫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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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外形而言，“知識管理員”的船艦能成功的讓整個人類聯邦的五千三百二十五個種族和四千多種文明都感到了厭惡，這在某種意義上是對他們實力的有效標注。它們是那樣的丑陋扭曲，以至于直視它們都是一種折磨。

想像一下吧，一個通體黑色的圈，活似當年耶穌基督受難日羅馬人給他帶的荊棘王冠。數條互相纏繞的粗大管道組成的船體圍繞著中心空洞處的一團漏斗狀物質做著順時針旋轉，不時在兩者之間閃起電弧，上面布滿著四棱狀的尖銳長針，其中有八根特別的長針比它們的同類長出一大截，均勻分布在八個方向，這讓人又不禁聯想到羅盤。

歐式羅盤，不是我老家算命的那種。

然后把它放大到一個“鳥巢”體育館大小。

現在從懸浮的巖石塊堆間向我們沖過來的就是這么個玩意兒的縮放圖像，不過在火控系統的顏色分類下它成了鮮紅色。

華倫蒂瞇起了眼，皺著眉頭，小嘴嫌棄的撇到一邊。

“這個......東西，是什么？”

我緩緩吸了一口氣，抓了抓頭發。

“我這里有兩個答案，一個主觀的，一個客觀的。你想先聽哪個？”

金發少女無奈的瞟了我一眼。

“你真的很喜歡哲學......主觀答案？”

“它們就是你來到這鬼地方的原因，華倫蒂，最主要的原因。”

“是么?！?

金發少女收起了嫌棄的態度，她撩了撩頭發，“那我得認真看看?？陀^答案？”

““知識管理員”的戰艦，“知識管理員”是它們的自稱。按能量等級分類，這是“主教”級，地位相當于我們的驅逐艦。”

“主教？”

“只是按圣母教教階制度做的分類代號而已，教皇還專門從梵蒂岡給我們極東星區發了抗議信呢，但沒辦法，這些“知識管理員”的做法很容易就讓人聯想起阿斯科里，布魯諾，伽利略的悲慘遭遇。”

說到這，本來苦著臉的我忍不住咧開嘴角，“告訴你個小秘密，這個是我提的建議?！?

華倫蒂哼了一聲，指了指遠處的紅色刺兒圈，“它飛過來了，你不做些什么么？”

“現在？不?！?

我指了指知識管理員的鮮紅色飛船和天藍色戰艦之間的一條橘黃色線條，它的中間顯著的數字在不停跳動。

＜┥———————————16100.1KM—————————————┝＞

“還遠著呢。再說了，這是火控系統的模擬，是為槍炮長練習作戰技能用的。也就是說，在這場模擬戰斗中我的身份不是艦長，是槍炮長，負責火力輸出，其他的不管我的事。”

“那現在艦長是誰？”

“系統模擬的easy_computer......一個連偏好戰術都沒設定的智障冒牌貨。啊，他行動了?！?

四周的正方塊們突然變成了橙黃色，隨后幾乎所有靠近小行星的正方塊線條都出現了些許彎曲，這是對戰場區域引力場探測結果的顯示。有幾個分散的點，附近的線條彎曲的尤其厲害，像被什么東西吸引似的，最近的一個就在天藍色戰艦的左下側遠一些。于是那里出現一個圓點，通過橙黃色線條與鐵流號相連，戰艦的艦首上面和艦尾左側的轉向噴口同時噴出數束離子火焰，將整艘戰艦的前進方向和這條線做了重合，隨后向著圓點進發。

合成音響起：“確認目標點，前進二?！?

“爭取高度優勢......唉，也不能說有錯，可這是丁儀防御帶啊?！?

我嘟囔著。

“高度？宇宙有高度？還分上下左右東南西北么？”

華倫蒂吃了一驚，我用一種關懷小朋友的神情看去。

“對，華倫蒂同志，宇宙有方向?；蛘哒f，我們人類創造了宇宙的方向，就像你們龍族創造的神一樣?！?

我說著，瞟了一眼知識管理員船艦和鐵流號的距離。

＜┥————————————15500.6KM———————————┝＞

“告訴我，華倫蒂，龍族教給地球人類的第一個知識是什么？”

““如在黑暗中迷失方向，抬起頭，讓北極星的光指引你回家的路。”，”

金發少女微笑起來，“我祖父的話?！?

“是的，你回頭有機會可以告訴他老人家，他當初的隨口之言，我們現在把它發揚光大了?！?

我繼續說著，“首先將宇宙假設為一個二維平面，然后拿著只筆，從地球開始，往北極星畫一條直線，最后打個箭頭，這就是北，其他方向以此類推。這也是為什么這個星區名叫“極東”，因為這里是聯邦最東端的領地?！?

“還好，挺容易理解。”

華倫蒂松了口氣，“我的理解能力總是不夠，不過我知道宇宙并不是一個平面?！?

“所以還有上下。以地球赤道把宇宙從中間分開，赤道以北稱為上，赤道以南稱為下。比如奧拉夫格勒，極東星區的首府世界，它相對于地球的方向是正東下，隔壁萊昂星區的首府卡利班，它相對地球的方向是東北上......哦，不對......現在應該改在黑塔了。不過，一樣，它相對地球的方向也是東北上?！?

“為什么改了？”

“......因為被摧毀了。好了，華倫蒂，我們換個話題......對了！還有高度沒跟你解釋呢。這里的“高度”是個海軍俗語，更準確的說法是“戰場優勢”。一場戰斗發生時的環境有時可以影響，甚至決定戰斗的勝負。比如這里設定的丁儀小行星帶，這里的引力場很不均勻，甚至存在著暫時無法解釋原因的引力奇點現象，適當靠近它們能在接下來的對射中獲得很大優勢，因為它會偏轉敵人向我們射擊的物體的彈道，速度越快偏的越多，而對我們的射擊影響完全可以靠提前偏向調整去克服。至于引力場是什么，呃，我懂得也不多，大概就是物質在空間中都會產生空間彎曲效應，而宇宙中絕大部分物質都是暗物質和暗能量，它們在整個宇宙中的分布是不均的，所以......”

少女繼續打量了我一會兒，輕嘆一聲。

“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追問。還沒開火么？”

“快了?！?

＜┥——————————14850.4KM———————————┝＞

鐵流號已經前進到了圓點處，主引擎明顯降低了出率，而艦首兩個魚雷管邊上的減速噴口開始運作，現在知識管理員的“主教”正對著我們船體的右舷。

“引力場奇點探測完成，34.5G，相對方向左下側，自動調整提前量?！?

“武器系統充能，火控，我有多少能量？”

我帶著感應手套的右手大拇指左邊彈出一個柱狀圖，

==============

【+++++++++++++++】

武器【++

護盾【++++++++++

引擎【+

探測【+

修復【-

維生【+

===============

“媽了個雞！這模擬的是什么狗屁艦長！”

我火冒三丈，“懦夫！這才兩萬多公里啊！現在護盾又沒消耗，堆這么多格有個屁用！就分給我兩格能量我打個什么鬼，開舷炮都不夠！”

“這個程序模擬的是你么？艦長？”

“不是！不，是！但這是個冒牌貨，是個智障！一點兒也不像！唉，只有光矛夠用了?！?

我偏過頭躲開了華倫蒂露出的一臉調侃，手心向前展開右手手掌，“所有光矛炮組充能！”

鐵流號上層的三座炮塔開始旋轉，將炮口對準了“主教”，炮管尾部的環形同步加速器被注滿了能量，推動其中不記其數做著回旋的帶電高能粒子無限向光速接近，激光測距瞄準儀忽明忽暗飛速閃爍，展開的五根手指上出現了三個黃色圓圈，從左到右依次變藍，隨著冰冷的女性合成音。

●○○

“一號光矛炮組充能完畢。”

●●○

“二號光矛炮組充能完畢。”

●●●

“三號光矛炮組充能完畢。所有光矛武器組準備就緒?！?

＜┥——————————14400.4KM——————————┝＞

我右手緊緊握成拳頭，向下猛的一揮，

“開火！”

一陣低沉的充能聲音，越來越尖銳，越來越高昂，最后是連續三次短暫而刺眼的咆哮，近三萬公里的距離對于這六根肉眼可見的高能粒子束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它們直接戳穿了那個扭曲的紅色帶刺船體，義無反顧的向著未知的宇宙深處沖去。

“挺壯觀。但我想應該不會這么簡單，”

華倫蒂看了我一眼，回過頭看著知識管理員的“主教”級艦船，它的數個貫通傷口向外噴吐著灰色液體，但靠近鐵流號的速度一點沒減，只是傷口旁的長刺們開始有規律的顫動了起來，一根一根從根部脫落了船體，做著母體的伴星。有幾根出乎金發少女意外的改變了移動方向，直接插進了傷口深處，就像給漏酒的橡木酒桶打上木塞一樣。剩下的尖刺的行動則在她的意料之內，它們沖著天藍色的鐵流號沖了過來，中間的加速度快的好似頂著八九百GB下載速度玩網游的量子筆記本，終于響起清脆的一聲“?！?。

“果然，該它還手了?！?

“我得把防空系統打開......火控！能叫你模擬的這個智障再給我幾格電嗎！”

“警告，“能叫你模擬的這個智障”不是模擬戰斗模式的有效的內部或外部描述，也不是可識別的新描述?！?

“干！”

我重新伸出右臂，左手手指也跟著伸出展開，其上一個虛擬全息控制面板顯示著鐵流號全部武器組的能量分配。

=============

【++】

光矛【++】

【++

防空炮組【++】

【-

導彈艙【++++】

【-

側舷炮【++++】

【-

魚雷發射管【+++++】

【-

新星炮【++++++++++】

【-

==============

裹著感應手套的左手食指猶豫了一小會，縮了回去。

“光矛炮組，再次充能！”

女性合成音想提醒我一下。

“敵艦火力來襲?！?

“我知道了！讓光矛充能！”

“冷靜點，”

華倫蒂在我的背上上輕輕拍了拍，“這聽著不太明智?！?

“不，我現在很冷靜，華倫蒂同志?！?

我深吸一口氣，”就現在攤上這種情況，如果進攻防守不可兼得，那么就放手進攻吧！從來打仗都是靠進攻才能勝利，被動挨打只有死路一條。”

金發少女點了點頭，眼神帶上了贊許。

“這句話我很喜歡，聽著像“亮劍”精神，就和你在那電腦里下載的那個老電視劇一樣。”

我沖著金發少女笑了笑，回頭看著鐵流號的圖像外那些正沖向它的黑色四棱尖刺。它們的速度快的能追的上炮彈彈頭，轉眼已經近在咫尺。

“但是，在這之前鐵流號不會被摧毀么？”

“不會的，我們還有“高度”優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