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寒?”領(lǐng)頭人念了一句,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沒有選擇沖上去,反而是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伸手攔住了身后的人,有幾分想要立馬撤退。還沒來得及離開,只見白莫寒同樣縱身跳下懸崖,著實驚呆了眾人。
他們連忙跑過去查看,深不見底的懸崖處漂浮著一層層暗色的云朵,云霧里根本分不清是否有底。他們來之前就已經(jīng)把孤島的地形勘察好了,這下面除了海洋別無其他,這兩人跳下去肯定是必死無疑!
領(lǐng)頭人向下望了幾分,斷定這兩人肯定是死了,他們選擇了回去交差。
本來也沒打算讓韓冰心真的死,結(jié)果她竟蠢到自己跳下去,這也怪不得他了。上級只是說讓他們把韓冰心抓回去,生死可不由得他。這個任務以前一直是由李兆同負責的,沒想到上級把任務轉(zhuǎn)交給了他,他反而一局取勝,這么簡單的任務完成了這么久,都說韓冰心怎樣的厲害,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這也證明了李兆同是有多沒用?
武裝者心里一股得意勁兒,原本他就認為自己比李兆同強上千百萬倍,現(xiàn)在更是自負起來。收回了搶桿,說了句“走”,就帶著一幫人離開了。
站在隊伍里最后面的某個人望身后微微側(cè)了一下頭,仿佛是在確定韓冰心是否真的死了,半信半疑著。
當韓冰心掉落下懸崖經(jīng)過一個洞穴口處,恰好看到嵐小簡和時光從那處出來,三人的目光瞬間對視上了,各自的表情浮現(xiàn)出了說不出的驚訝。
“冰心!”
嵐小簡看到韓冰心倒立著身體從天耳而時,從迷迷糊糊立馬睜大了眼睛,一聲大喊。
對視的那一秒,所有人的心里都撲通的震了一下,可惜下落的速度太快,來不及想出辦法營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韓冰心往下掉。
嵐小簡向前跑了幾步,想伸手抓住她,但是她們的距離太遠了,在她的下方也是高不可攀的懸崖,要不是時光及時拉住,可能嵐小簡也摔了下去。
當嵐小簡手足無措時,又一個人掉了下去,嚇得嵐小簡連忙后退了幾步。
看清人長相的時光,帶著疑問的驚呼了聲:“白莫寒?”
嵐小簡有些害怕的看著時光:“你認識他?他是誰啊?”
“莘蒂蘭斯的校草,莘高今年畢業(yè)屆的第一,莘城前十白家的養(yǎng)子,白莫寒。”時光解釋道。
“他怎么會在這里?”時光低喃道。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要趕緊想辦法救人。”
洞外的溫度始終比洞內(nèi)的氣溫要高上幾度,嵐小簡已經(jīng)恢復了最初的狀態(tài)。此刻她的心情有些焦急,理智的她大腦也在不停的運轉(zhuǎn)。
“可我們現(xiàn)在自身都難保,根本沒有辦法救人。我們的裝備都被海水沖走了,手環(huán)也不見了,一時也想不出辦法……”時光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應著嵐小簡。
嵐小簡當然知道時光說得有道理,可是她太想救人了。
“不。”嵐小簡的腦子突然靈光一現(xiàn),“或許我們還有辦法。”
“什么辦法?”
嵐小簡的目光朝天邊望去,眼神里有一股毅然的堅定,她此時的心情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能如此淡定,只因她只是把這場比賽當成了一場游戲,就如同她名字一樣簡單的游戲……
突然她轉(zhuǎn)身往山洞里回跑。
“小簡,你去哪啊?!”
時光驚了幾分,不知道是要在原地想辦法救人還是追上去,急迫之下,她只得跟著跑了回去。
極速下墜的韓冰心望著上空,只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眼前,使她睜大了眼睛。
他怎么會跟上來?
韓冰心皺了皺眉,身下一片空蕩,涼風擦過她的皮膚,令她感到寒涼。
那一刻,他們之間的距離相差甚遠,猶如時光擱淺十億光年,明明能相互望見,卻永遠觸碰不到。只因,你在這頭,她在那頭。首尾間的距離就好像一桿秤,無論誰先走過去,另外的一邊就會往下沉、往后退。仿佛此時的他們,他想救她,而她在往下墜落。
大概就這樣吧,即使她不甘命運,可是她也不愿別人為靠近她而毀了自己。就那個領(lǐng)頭人說的,她本不該活在世上。她是個驕傲而倔強的人,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她的心里開始有一絲自卑了。
只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一絲。
她的目光聚焦在那雙明亮碧綠的眼睛,她好像看到了最原始的森林,是她最開始看見這個世界的地方,那么溫馨,真是有些懷念了呢。
“白莫寒!”她突然大喊道。
這一聲讓想要伸手抓住她的少年心里一震,風速把聲音化解掉了,但是他卻很清晰的看見,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即將掉入深淵的女孩。
少女張了幾下嘴,微笑著看著他,最終隨著一聲“撲通”的浪花,掉入海洋里。
他突然慌了,腦子里一片空白,瞳孔縮小了好幾度。他不斷的朝著海里下降,雨水從他身旁嘩啦啦的沖刷,也抵擋不住他此時急切的情緒。
波浪一重接著一重翻卷,烏云久久不能散開。
終于,他也掉落進了海里。
時間似乎在放慢,海水的浮力將少年托起,他強健的體魄在水里用力的游動,擺動著雙腳,在海中肆意揮動身體。時間又漸漸加快,令人感到時間流逝的急促。
洋流在海底舞動,不知道朝著哪個方向在奔騰,只能清楚的感受到海水流動的任性。
他就像一只丟了東西的魚兒,在不停地在一個陌生看不清的地方瘋狂尋找。那是他一輩子也不能失去的,猶如生命般重要。
在她的面前,他總是放低了姿態(tài),可她總是將自己拒于千里之外,而他好像一靠近她,就無法自拔。
她從未認過輸,只有那一次她主動說自己輸了,只因他能完好無事的站起來,而她的手臂上卻留了傷。她是個輸?shù)闷鸬娜耍瑓s也是個不愿將自己真實的一面顯露給別人的人,她從來都是在偽裝,卻也只有他看見了。
那一晚,他沒有去找她,因為他知道,她不想把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給他看。可也是那一晚,他不在她身邊了,她怎么反而卻陷入了困境呢?
這一次,他不想丟開她了。
當他看見她從直升機掉下去的那一剎那時,他的心就仿佛被電觸一樣,猶如此時海水的冰冷帶給他的觸感。
為什么?為什么找不到?為什么!
深海里的世界比迷宮還要復雜,從身旁游過的魚兒就像無事的過客,被少年生猛的浮動嚇得四散。
他明明看見她掉進海里,為什么卻瞬間沒了蹤跡?好像一塊冰塊掉進海里化作了一團水,隨著海洋一同消散。
他肺中的氧氣消耗得越來越快,在沒有任何裝備的情況下,他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不易了。他游到水面吸了幾口氣再次回到海底,以此反復,反復,反復尋找,但是沒有任何結(jié)果,反而自己的體能卻有些不支了。
這里的洋流太大了,整片汪洋大海沒有任何石丘和可以借以靠岸的東西,仿佛在生死邊緣掙扎。
白莫寒死不放棄,他依舊在海底里來回折騰,即使他沒了性命,他也要把她找回來。
他開始朝著深處尋找,終于,一股巨大的洋流將他吞噬,來不及閃躲,終究耗盡了體力。
他的身體漸漸往下沉,往下沉……
他們之間仿佛一直都有隔閡,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疑惑,也讓人備受煎熬。她的身上似乎沉重的壓著什么,那些脆弱他總能看見,他想要守護她,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