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霍去病身側，和他兩個輕松自在地慢慢走著，隨意評點著宮中建筑物的好與壞。也許霍去病是難得和我這樣不拘宮中禮束的人走在一塊吧，興致勃勃地也像是第一次入宮般的說著。我偷偷瞥了眼霍去病，竟不知他對房屋建筑有著如此深厚的見地，他更像是住慣了豪院大宅的主兒，絲毫未像其他的人對皇宮擁有一種膜拜的情結，我明明知道他的來歷身份，可又遙遙覺得他偶爾在不自覺中所閃現的傲然，并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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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又見到了劉徹，他的神態似乎有些疲倦，眼神中又透著一絲憂郁的哀傷。我微微心疼，知他是一夜未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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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病你來了？”劉徹扯起唇角微微一笑，目光落到我的身后，眼眸中閃過些疑慮，轉而問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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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嚴助。”我摸摸胡子，沖著他咧著嘴，笑道。瞧到霍去病直皺的眉頭，笑得更是開了，“你不是想見我嗎，怎么見了我反而冷冷淡淡的？”我故作長嘆，搖搖頭，“早知道我可不和他入宮來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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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料，劉徹他不可思議瞪著我，逐漸眼中化開了那一絲的憂郁，眉角間都涌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有趣地直點頭：“難得、難得……難得有個不知天高地厚，見了朕不卑不亢又自說自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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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確實是個不知天高地厚，可又聰明的家伙。”霍去病爽朗笑道，和劉徹也未擺什么臣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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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怎么覺得你有些眼熟？”劉徹走近我的身邊，將腦袋湊近我的腦袋，在兩個腦袋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認認真真、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瞧著。我的心微微顫動，聞到他身上隱隱散發的那股清淡的好聞氣息，有著讓我深陷的引力，努力揮走這些感覺后，雙腳向后退了幾步，堆起滿臉的笑：“怎么會呢？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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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想了想，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我的說法。只是暗地里，劉徹仍然在腦海里翻箱倒柜的搜尋著記憶。他怎么越瞧他，越覺得有些熟悉、有些親近，甚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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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病說了，這次出兵多虧了你，怎么說服會稽守的？朕記得他可是說一不二的人，十足一個硬性子。”他頗是有興趣，讓宮女們端上了茶，揮手又試意讓他們通通出去。自個兒站回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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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霍去病見沒人了，隨意挑了兩個順眼的位置坐下，也不向他擺什么了禮了。瞧了眼端在手中的茶，算了不喝了，今天從一早起來，喝了不知多少的茶，不僅酒早解了，肚子里都灌滿了茶，把茶放回桌子，干脆將所有在會稽城的事一一道明，清了清嗓子，注意了些許的男聲音調：“其實我算是個會稽人，知道會稽守的為人正直，只是過于愛護自己的百姓，不愿讓百姓遭受戰亂之苦，所以才一直不肯出兵……我入城，便要求他陪我去拜見禹王，并以大禹治水的精神，請他以天下為重，他是個明理的人，想了些日子也便明白了，所以其實也不算是我的功勞，若要歸功還得謝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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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劉徹抿了口茶，不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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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謝謝大禹！”我道，表情認真而嚴肅，手指又撫了撫鼻尖下的八字須，突然想到了古龍小說中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卟’一笑，打破了好不容易認真的表情。我瞇起眼睛，見了他們兩人不解的模樣，又繼續道，“如他不是死在會稽，只怕我還少了隨機應變的機會，所以要謝謝他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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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理，不過有趣！”劉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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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是歪理才對！”霍去病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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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陛下我們要謝謝咱們跟前的這位霍小將軍！”瞧了眼劉徹后，將目光落到了霍去病恣意瀟灑的身上，“若不是我知道霍去病有一身的本領，斷不敢向會稽守許下出戰決不敗的諾言，也若不是如此，他也絕不會出兵……陛下，你說是不是該謝謝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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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靦腆的笑了。看來，他是夸不得的，一夸，臉上可是紅透透的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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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認同，繼續點頭。他的目光自然是不會錯，霍去病是猛將，更是有智勇雙全的人物，也是個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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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不得不謝謝會稽守，后來若不是他全心相助，待我們如友，也不會是使三千兵馬與會稽兵馬融合相處，真心聽命于霍去病。”想起會稽守大人，我覺得對他，其實我更感覺是像個爺爺，威嚴中帶著些對我的疼愛，像極了個祖父親切的很。以后若是有機會，還真會再去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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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劉徹與霍去病兩人異口同聲，見彼此都開口說了同樣兩個字，又不由都停了口，兩個更是對視而笑，笑了片刻后，劉徹揚揚劍眉，道“其實還有第四個該謝的人，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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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仰起頭注視著劉徹，知你會這么說，不然怎么讓你可以留我在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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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你的這個朋友，朕可是一見如故，話又投機……今天朕要留下他，陪朕觸膝長談，談談這天下大事，看能不能讓朕獲然開朗之處。”有趣的人，很投他的脾性，看模樣也是個靈緊聰明的人物，不防與他稟燭夜談也不失為一件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