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可醒了！”衛子夫欣喜落淚，忙呼喚太醫上前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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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茫然四顧，然后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望，隨即又合上了眼皮。言言不在，他突然覺得什么都失去了意義的所在，就連這個皇位也一樣，金燦燦的帝位也擁有他和她的點滴記憶，是她的巧舌如簧，是她的全心鼓勵，才換了他與皇祖母對抗的堅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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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之時，已是黃昏時分，也許是病情穩定了，太醫們都候在了外面，內室只有衛子夫和六名撐燈宮女守著。子夫雙眸紅腫想是流了不少的淚珠兒，滿臉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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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哭，朕不礙事，只是一下子堵了氣，順了也就無礙了?！眲亟舆^子夫遞上的茶水，一口喝盡，然后幽幽嘆息，“子夫你可知皇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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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衛子夫取過劉徹手中的杯子，放置一旁，秀眉微皺，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她在公主府可好？陛下……臣妾相信小姐，我的毒不會是她下的，請您早日迎她回宮，也可讓臣妾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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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都不需要了，再也不需要了……”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薄唇緊抿，無奈搖頭，眼神飄遠散發著濃烈的哀寂，“她不會再原諒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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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以的，您比臣妾更了解她。她的脾性弱，勸一勸定會回宮?！弊臃蛲蝗还虻乖诘兀荒樒笄笾?，“如因我之故，害您與小姐勞燕分飛，非我所愿……臣妾唯死而已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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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想起和言言當年無憂無慮的日子，他望著跟前淚眼迷蒙的衛子夫，輕聲一嘆，“子夫，你也不許再談一個死字，如今她去了，朕聽到這個字都有些怕?！钡谝淮巫屗庾R到這個字的可怕，他手里掌控全天下的生死，卻喚不回心愛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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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了，小姐……小姐……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她依舊跪拜于地，從未見過劉徹這般意知消沉的模樣，心微微顫抖，帶連著青蔥般的手指尖都在顫動，瑩瑩如水的眼神中淚已經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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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消……玉……隕……”每個字都如一根極細極尖的繡花針，每吞落一個字都狠狠地刺入心臟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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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夫無語，抽泣聲聲、淚水縱橫，如帶雨之梨花。阿嬌小姐生前對她的好，如昨天之事歷歷在目，可如今人已去，留給她的是追悔莫及，若不是她，小姐應該還會和劉徹幸福的相愛，觀星呤月，詩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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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寂的夜，暗淡的星辰，輕輕的啜泣聲，讓整個夜都充滿了悲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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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辭去了早朝。劉徹登上宮人剛剛備下了的盤龍金絲座輦，簡單帶上了幾個貼身侍衛，赴往館陶公主府。也許是時辰尚早些，街市并未有行人行走，整街都是靜悄悄的，靜到可以聽見幾人輕微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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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陶公主府，紅漆木鑲銅釘的兩扇沉重大門緊閉，隔開了門里門外的兩個世界。座輦下俯，劉徹走下，凝視著府門，良久無語。半刻后，親自執起獅威大銅扣，扣響了安靜的館陶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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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啊……沉重的門打開半扇，半老兒探出腦袋，打量來人，見是當今皇帝大駕，自是必恭必敬迎他入內，叫喚起一旁與他同守夜的柱子，讓他趕往內院告知公主侍婢喜兒。劉徹等人入內，大門隨即緊閉。抬目四望之下，白帳繞屋、青燈閃閃，充斥著一股子的死亡的沉靜。廊沿屋角、回曲折路每一個角落都是他和言言一起嬉戲過的地方，傷心再次襲入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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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去看看皇后，半老兒帶路?！眮G下一群侍衛，徑自往兩角白燈籠引往的庭堂。言言你躺在那里吧，朕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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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老兒加快腳步前引，終在堂前停下，對著曼曼白帳跪膝頓首，老淚縱橫：“小姐……陛下看您來了，小姐！”悲悲凄凄的蒼老聲音回蕩在安靜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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