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快過來看看，這花好漂亮哦！”嬌美可人的聲音天真爛漫，可愛的臉龐帶著無憂無慮的笑容，不斷呼喚著匈奴單于的名字。



“伊心，你比它美！”伊稚斜線條分明的冷漠五官，與伊心兩兩相視的時候，浮現得僅有寵溺的溫柔，他彎下身子，折下桔色的花朵，插入伊心的發際，“伊心很美！”



“呵呵，伊稚斜更美！”伊心如孩提般的笑著，鉆入他寬厚的懷抱，汲取他的溫暖體溫，“伊心餓了，伊心要喝甜甜的馬奶。”稚氣的伊心揚笑間小小的虎牙微露，平添了幾份的可愛。



“好，伊稚斜陪你去喝馬奶！”他攏著她的身子，往帳棚內走去。她是上蒼贈給他的禮物，她的天真無邪是匈奴里面最獨特的一個。她不像其他的人對他又敬又怕，她敢直他的名字，從睜開眼起，就喜歡纏繞在他的身后，笑語連珠。



尸橫遍野的草原，散發著令人作惡的尸臭。我瞥開頭，不忍再看，一將功成萬骨枯，豐偉的戰績，源于不斷殺戮，自古如是。我驅馬行進于茫茫天地之間，伴著浮云清風，每日愈近河西一帶，連片的帳篷、成群的牛羊、彎延的水源，還有揚溢的笑聲……



“我要騎馬、要騎馬……”熟悉、活潑的聲音揚入我的耳中，我驀然抬頭四下張望，見匈奴裝扮的黃衣女子背對著我，仰頭望向馬背上英姿勃發的男子，不斷拍手，發出一陣陣風玲般清脆的笑聲。



“好，我拉你！”男子彎下腰，單手往她的纖腰一探，女子離地而起，長發飛揚，側臉映著落霞的余輝，紅潤如嬰兒般潤澤。



小喬，是小喬！多年后的重遇，讓我不禁喜極而泣，拋開馬韁，一路飛奔向前，不斷急急叫喚：“小喬、小喬……”



“伊稚斜，小心！”伊心緊張地扒住伊稚斜的雙臂，指向快要落入馬蹄下的人。



伊稚斜？堂堂匈奴的單于，我在這片繁榮的河西走廊不僅找回了闊別幾年之久的小喬，也看到了傳說中的伊稚斜單于。我站在原地傻傻地發愣，絲毫未曾理會到我差點淪入了馬蹄之下。



吁……伊稚斜緊勒馬韁，馬嘶鳴一聲，前蹄臨懸在半空，他馬韁向右側轉，棗紅色的馬兒身子挪動，馬蹄落地，險險避開了危險。



“大膽男子，敢直視本單于的女人！”伊稚斜扶伊心躍下馬背，如獵人般銳利凌利眼眸上下掃描著馬旁欣喜若狂的男子。



我哪有心事理會他的注視，反而一心凝視著他身邊的小喬，只是從她躲避在伊稚斜身后，悄悄探入頭，對我打量。在她的目光中，我只看到她對我的陌生：“小喬，我是陳……我是小言，你還記不記得我了？”我走上前去，試圖從伊稚斜的身后拉住她，卻被伊稚斜防備地一把推開我的身子：“漢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口氣略顯陰冷，暗沉的嗓音與之前對小喬的聲音完全不同。



“尊敬的單于，我是小喬的朋友，一心只為尋找她而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我眼前的是驕傲自負，自認為是匈奴最偉大的單于。



“不管你早找得是誰，你馬上滾！”伊稚斜面色森寒，怒吼出聲。



“伊稚斜不要那么兇兇，伊心會怕！”伊心嘟起嘴巴，伸起手用拇指小心的撫平伊稚斜的眉頭。



“伊心不怕！”伊稚斜低頭瞧了眼伊心，溫柔地笑了笑，轉而用盡量和氣的口吻對我道，“這里沒有漢人。識相點，早點離開！”



“單于，我想留下來！”不知小喬經歷了些什么，看來是忘了很多的前程往事，不過也不知是為什么，我反而有些替小喬高興，光憑伊稚斜對她寵愛呵護以及小喬對他的依賴，我相信他們一定是找到了彼此的歸宿，雖然伊稚斜必將與整個大漢朝為敵，但是如果小喬可以就此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那我還有什么可以遺憾的，既然找到了小喬，我歉疚的一顆心也可以放下了。



“你想留下來，你憑什么認為本單于會同意？”伊稚斜因為小喬的一句話，聲音盡量放低了不少，不過依舊有些防備。



“因為我是伊心的姐姐！”小喬既然已成伊心，那就讓她一心做她的伊心，總好過做隨我四處流浪的丫頭。



“你是女的？”



“嗯！”我揚唇一笑，伸手拔下束于發髻之綢巾，如云的瀑布剎那間滑落，“現在單于可以相信我是個女子了，不會……不會窺盱你的女人了吧？”



“好漂亮！”伊心不由出聲贊嘆，“姐姐好漂亮！”



“我不會把伊心帶走的，單于放心。我現在知道她平安無事，我也便放心了。單于我只是想單純地留下來而已，而且我是她唯一的親人，難道你不希望伊心有親人陪在她身邊嗎？”



“你的嘴很利！”伊稚斜停頓了一下，“不過，我伊稚斜最喜歡直爽。好，你留下來陪伊心，如果一旦讓我發現你意圖對匈奴有些不軌，休怪我心狠手辣！”



“好，我保證！”我豎起兩根手指頭，指天發誓，“如果我意圖對匈奴不軌，天打五雷轟！”我不會對匈奴圖意不軌，可是萬一他傷害到我所關心的人，那么我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

“太好了，漂亮姐姐可以留下來了！”伊心笑逐顏開地離開伊稚斜的懷抱，走到我的跟前，拉起我的手，“呵呵，姐姐真的很漂亮！”



“伊心也很漂亮哦！”我用手指理了理伊心因騎馬顯得有些凌亂的長發，“伊心是姐姐心目中最漂亮的妹妹！”小喬她不僅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而且連智力也似乎退化了不少，仿佛是回到了她幼小的童年，天真、可愛、稚氣，也變得讓人更想要保護她。我認真瞧了眼伊稚斜，興許也是因為小喬與眾不同，才可以讓那個高高在上的匈奴單于放下所有的防備，一心待她吧。



夕陽下的小喬與伊稚斜并肩相依的溫馨，讓我揚起了久違的真正笑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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