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初見舞陽
- 千年絕戀:格薩爾王妃
- 可愛的落洛
- 3309字
- 2008-07-08 09:50:33
我抿嘴一笑,迎著風在德吉梅朵的攙扶下跨出了門檻。
趙元儼坐在門前空地上建起的亭子里,亭子里有一桌四凳,桌子上列著幾道令人垂涎的小菜,四只石凳只有趙元儼坐了凳子,其余三個凳子空著,讓我很清楚的看清石頭上天然的紋理。
眾侍衛三人一崗的立于亭子周圍,看似散漫,其實各自警戒著。
風過處,一片安詳與悠然自得在冬日底陽光下蔓延開來。
趙元儼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優雅的旋轉著,他身后娉婷的一名宮妝的女子,那女子手執著酒壺,低眉而立。
“王爺可是不知道,這溫泉,可比柴火燒出的熱水舒暢多了,一來,不用擔心水會涼,二來,溫泉水里含著的各種養分可是滋潤身體的良方。”我徑直走上前去,正準備在他身邊的石頭凳子上坐下,那名宮妝的女子放下手中的執壺,先我一步的湊上石頭凳子,在桌子下面拿上來一個蘇繡的墊子手下不停臉上含笑著對我說道:“神女方才出浴,可別著涼才是。”片刻后替我安放完畢,她才又退回到了趙元儼身后。
“你還真把你自己當神仙了,不但不食人間煙火,還需要吸收日月精華,山川水流的養分?”趙元儼嗤笑一聲,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那名宮妝的女子很是體貼的前傾上身,細細的透明水線,自壺嘴里頭傾斜而出,七八分滿的時候,纖手微揚,收手站正之時,只見杯子里頭余波蕩漾,一滴也不曾濺到外面。
頓時,小亭子里酒香漫溢,那味道,讓人沉醉。
我眨著眼睛好奇的盯著那女子,自上而下的端詳。
她的一身衣飾,不見奢華,沒有璀璨奪目、夸張至極的首飾,也不見金絲銀縷的華服。周身上下,除了如云黑發上一支通體晶瑩的簪子斜斜的沒入發間,就只在手腕上戴了一只翠綠鐲子,低頭的間隙,我眼尖的瞥見她脖子上微微露在領子外頭的和田白玉玉佩。
光就這三件配飾看來,一點不見寒酸,反而都是恰倒好處的襯托著她人特有的古典美的氣質。
古來就有君子如玉,君子愛玉的說法,以玉比德,可以用做男人,此時我卻發現玉的含蓄、收斂的氣度、潤澤的紋理都無一例外的體現在她身上。
這女子,與先前所見趙元儼的王妃大大的不同,讓人賞心悅目的緊,只是唯有淺笑之時不自覺流露的憂郁伴隨著笑容擴散在空氣里,漸漸稀薄。
“王爺艷福不淺嘛,這位姐姐真是漂亮。“我毫不吝嗇我的贊美,況且,這女子的確很特別。
可別說我眼光毒辣,我這么調侃他,可是有事實根據的。
封建社會,最注重的就是等級觀念,在哪個等級上,穿哪種衣服,都是有規定的。
就譬如男人官階不同,衣飾的顏色與掛飾都是有很大的區別,一至三品服紫;四、五品服朱;六、七品服綠;八、九品服青。宋代官服又沿襲唐代章服的佩魚制度,有資格穿紫、緋色公服的官員都須在腰間佩掛“魚袋”,袋內裝有金、銀、銅制成的魚,以示區別。
這女子,穿的雖然是便服,但是觀其衣服的顏色,質地,都是大家閨秀、朝廷命婦之類的女子所能穿的。而她身上掛的那些配飾,可是能給尋常百姓一家吃穿用度一輩子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站立于趙元儼身后,而趙元儼是宋朝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尊崇,如果不存在一定的地位,甚至是在趙元儼心里的地位,又怎是能隨便開口的,隨便開口不說,趙元儼似乎還沒有半絲不愉之色。
“你叫她姐姐,你可知道她是誰?”趙元儼一愣,半晌才開口,似乎是對我叫出的這聲“姐姐“很是驚訝。
“她是誰?”其實我心里想的是:我管她是誰,比我年紀大的當然叫姐姐,難不成還要我叫阿姨?
“舞陽,還不快給神女見禮?”雖然是問句,甚至聽上去口氣中帶著微小不能察覺的責怪,但是看趙元儼的神色,卻是極端愉悅甚至是雀躍的。
“奴婢舞陽,給神女請安,神女‘萬福’。”在這么一個驕陽懸掛的午時,舞陽,一個很特別的名字,攜帶著一股讓人順心、舒心的氣息,輕輕的向我走來。
舞陽朝我娉婷的一斂,抬頭之時,不知是因為外界陽光過于強烈,還是被她此時的風情所傾倒,我居然有一瞬間的眩暈。
那股眩暈是瞬間的,所以,我沒有忽略她自稱“奴婢舞陽“,而不是“臣妾舞陽“。
難道她并不是趙元儼的妻妾之一?對于這個認知,我一時間有些疑惑。
“姐姐不必多禮。”我對她的印象非常的好,舞陽不是那種傾城的絕色,只是氣質中的大方與沉穩讓我看著很是舒暢,更為她眼睛里那一抹憂郁而有些心疼。
舞陽朝我行完一禮后,又退了回去,很是柔順的站于趙元儼身后。
我突然間有種錯覺,仿佛,她這個動作是天經地義的,更是不可或缺的,猶如太陽每日的升起,千載不變。
我的眼光在兩人之間徘徊,此刻的舞陽與趙元儼兩人雖然沒有依偎在一起,更沒有任何的親密的行為,只是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我卻發現流淌在他們之間的是如此的和諧氣氛,于舞陽來說,仿佛趙元儼身后,才是她永遠應該待著的地方,她永遠也不可能會離開那個位置,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猶如一株寒梅,在風中屹然,遵循著的是一種大自然不可駁回的定律。而于趙元儼來說,本覺得是文弱的宋朝王爺,養尊處優的男子,此刻卻是散發著一種剛強,一種能依賴的安全感。
我為自己的突然有如此想法而奇怪,許是因為舞陽本就是柔弱,而趙元儼雖然不甚威武,卻總是男子,永遠都會存在女子所不可能有的陽剛。
“神女洗的可滿意?”趙元儼似是對周圍的氣氛無所察覺,也不打算回答我方才的問題,只是在我們說話的間隙出了聲,他這一出聲,瞬間打破了我心中所有的奇怪。
“滿意啊。我很喜歡呢!”我端坐在石頭凳子上,將懷里雪白的小獅子嘎嘎放在了桌子上。
嘎嘎也不調皮的安靜趴伏著,跟通常在宮里或者是富裕之家中為貴婦作消遣而眷養的狗、貓一類寵物具有亂拱、亂跳的劣根性不同,它只是將頭朝周圍環視了一圈,然后轉過頭看著我,乖乖的叫了一聲然后任我撫摩。
我甜甜一笑,為它不似狗、貓一類天生具有作為寵物自覺性,也為它對周遭環境強烈的的適應能力而欣慰,這么高傲優雅甚至是可愛的小東西,打天生就有王者的氣度。這種氣度,是永遠都不會因為環境而被改變的。
最為重要的是,它親近我。我相信那是因為它第一眼看見的是我,所以除了我,連德吉梅朵抱著它,它都會掙扎,咆哮,甚至是憤怒。
這小東西是我與實在是緣分。自從唃廝啰與我分離之后,我就沒這么開懷過。
趙元儼也不阻止我將嘎嘎放在桌子上,反而是眼神炯炯的朝我望來。
正欲說起什么,忽又笑著回頭,對舞陽說道:“你去把你姐姐請來。”舞陽應了聲,領命而去。
在退開身的剎那,她幽怨的輕輕瞄著趙元儼的后背一眼,卻還是一步不停的娉婷而去。
“本王這里可好?看來神女很是滿意。”他忽然低聲一笑,清清的音色從他嗓間發出。
根據我所知道的歷史,趙元儼是宋代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書法家、藏書家。對宋朝的安邦治國,發展科學文化,都做出了貢獻。《宋史本傳、圖畫見聞志》記載他:太宗(九二七至九七六)子封周王。喜聚書,好為文詞,頗善三王書,工飛白。精于像物,所畫鶴竹,雪毛丹頂,傳警之姿;翠葉霜筠,盡含煙之態。亦嘗自朽十六羅漢,令蜀人尹質描染。棱棱風骨,非常格所及。”
不可否認,趙元儼不光是外形光鮮,學識,能力更是卓絕。現在我發現,甚至是嗓音,他都是上天的寵兒,得天獨厚的很。
趙元儼是宋太宗第八子,太宗時期封周王。真宗即位后,封趙元儼為榮王、廣陵郡王等。仁宗即位后,封趙元儼為鎮王、定王、涇王等50多個官職。于1044年,病故在京都王府,年60多歲。
趙元儼的一生,除了大中祥符八年,也就是1015年宮中的那次大火,毀壞了珍寶無數。皇帝大怒,降了他的爵位,就只是在仁宗皇帝還沒親政的那十年里,韜光養晦,過著隱居的生活。
他的后半生,很是風光。當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我覺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不足以說明他的輝煌。
關于那場大火,歷史上如是記載:“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四月二十三日午夜,開封皇宮榮王元伊宮起大火,共燒毀殿、堂、樓、閣二十余處,毀屋二千余間,死一千五百人。起火原因系宮內婢女私通親事官,合伙盜竊寶器后縱火滅跡。宰相王旦為此上表請求罷相。”
“很好啊。不過,在琉球(今日本),的白骨溫泉,怕是比這地方還要舒適。”我打了個哈欠,打斷自己對他人生的意想,有點厭煩趙元儼一次又一次的詢問,故意挑著刺。
“舞陽是誰?”忍了半天,我實在找不到話題,趙元儼又是光喝酒不言,我無趣的將方才沒弄明白的問題弄個明白。
“她是——”趙元儼不緊不慢的嘬了一口酒,正要開口,遠處走近兩名女子,一個是方才氣質溫潤的舞陽,另外一個,是挺著大肚子的孕婦。
待到近處,我才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久久都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