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獄(二)
- 夢里花落知多少
- 月光美柔
- 2056字
- 2009-10-08 13:13:47
我提著行李,一步一回頭走出了黑色的大門,這扇厚重的鐵皮門在我心里一直充滿了森嚴的感覺,今天徹徹底底干干凈凈地走出這扇讓自己恐懼的大門。敬畏之感強烈壓迫著我的心,久久不能釋懷。我最終離開這個讓我傷心欲絕的城市,因為這里曾留下我太多太悲暗傷地記憶,走吧!看看身后幫助我度過那段最艱難的日子的牢房,我的淚蒙蔽我的眼睛,永別我的所有的愛恨情仇,還有我那逝去的青春,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絢麗的煙花在空中自由地飛舞。我總以為時間會等我的,容許我從頭再來,彌補缺憾,豈不知道“撒旦如如吼叫的獅子,遍地游,隨時都在尋找吞噬的人。”人在世界上,明白自己需要什么,那只能是本能,而明白自己不需要什么,這才是明智。不管買什么鞋子,合腳才是最重要的,無論追求什么,合適才最佳,總之一味羨慕別人攜帶美女的風光,盲目地攀比別人的幸福,結果往往會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自己雙腳的尺寸,而給自己穿上了一雙不合腳的鞋子,這就是我的愚鈍和悲哀吧!蘇文佇立在監獄外,天邊傳來不知名的怪鳥哀叫聲,是那么深邃,那么遙遠,在此刻竟帶著莫名的悲傷之意。它牽動著蘇文的每一根神經。蘇文的心感覺痛,蘇文渴望自己能有蝴蝶的翅膀一樣,那樣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飛向幸福的彼岸。蘇文提著行李靜靜地站離監獄不遠的地方,眼睛一刻也沒有消停過,盯著過往形色匆匆的人群,各種車輛來回穿梭,川流不息,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自由天地嗎?大墻內外,兩個世界恍如隔世呀!當蘇文慢慢地走出那顆大樹下的時候,全家人大聲呼喊蘇文的名字,瘋狂地為他歡呼,好像失魂落魄的他不是離開監獄而是走在星光大道一般。蘇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到門口的,他看見全家人都興高采烈地歡迎他出獄,只聽見母親老淚縱橫地說:“兒呀!為娘的天天盼你出來呀!”。他聽了母親的話,忐忑不安的蘇文霎時展露燦爛的笑容,一見到母親,蘇文跑得比兔子還快,奔上前去緊緊地抱住母親。他端詳母親的臉龐,定睛一看,母親的臉很美,但是有些清瘦,輕輕顫栗著她的嬌軀,還有那滴落在手臂上的淚水。蘇文手中的衣外物砰然落地,母親上前一把抓住兒子的肩旁牢牢不放。淚如泉涌。辛酸而甜蜜的記憶漸漸地來到燦爛的世界。蘇文哽咽著叫了一聲:“媽媽,我是你的兒子蘇文呀!”母子倆的淚水交織在一起。
這時,母親的臉上掛著微笑,它寫滿了溫和,寫滿了慈愛,寫滿了寬容。母親緩緩地心疼地將蘇文擁入懷中。蘇文凝神注視母親的眼角陡增了幾條深深的魚尾紋,那像一條條歲月刻下的痕跡,一條條鋪墊在母親的眼旁,那是時間的見證,是母親為他操勞的見證。蘇文在心里默默地發誓:“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我會珍惜你給的思戀。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的痕跡。當她看到蘇文狼狽的樣子,母親的臉依然充滿了溫和、親切,在蘇文眼中仍然那么美麗、慈愛,只是這其中有了為他操勞的痕跡,此時他真的好想好想撫著母親的臉,和她說說他想說的話,蘇文好想告訴她是他讓她的青春一點點消逝,蘇文好想用雙手撫平那一道道的皺紋。一位養育自己三十年的女人,他的心像被利刃刺穿般疼痛難忍,他哽咽著,難受著,卻不動聲色。蘇文的思潮澎湃,心想母親,是他人生中最感激與尊重的人.也是他這一輩子欠的最多的人,到底要他拿什么來償還母親呢?他冥思苦想,感覺他自慚形穢。
蘇文的心亂如麻,他努力讓心平靜的面對過去一切的一切,但那些爛事情總是浮現在眼前。他心里明明深愛著張梅,臉上卻掛著冷漠與無賴。不知道為何,他的手里還緊攥張梅給他寫的那些沒有撕完情切切,意濃濃的情書,他生怕有個閃失,他怕一不留神那些信就會成為灰燼,連他也不明白,為何要攥著那信,他死攥這信就像攥著命根子,攥著今后的日月那樣。蘇文覺得他死攥這信的確有別的企圖,有著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挖空心思地想,想了很久才揣測到了,他死攥這信就是攥住一個借口,抑或他讓張梅回眸一笑,不讓曾經的歲月丟失,大概就是這樣的。
蘇文不知道他是怎么從千里迢迢的深圳回到家里的。以前,蘇文在監獄里心情很壓抑,今天,他的心情全部釋放了。原來他才如夢初醒,他一直都生活在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他不是孤家寡人,而是到處充滿幸福和希望的。開心、幸福。世界上還有什么比這個更為重要呢?樹林里的小鳥,也樂悠悠地歌唱起來。而他的心,這時候比公雞打鳴還要得意洋洋,比小鳥還要快樂十倍。他頓時喜笑顏開,載歌載舞。心里樂陶陶的,他樂得簡直要飛起來了。蘇文像風似的飛跑起來了,蘇文飛越過一道岸畔,連蹦帶跳跑到深溝底下,又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對面山頂上。
眨眼的功夫,就扭頭一口氣地跑到家里。蘇文捧起這碗熱呼呼還不時冒著陣陣熱氣的姜湯,一股熱流襲遍蘇文的五臟六腑。蘇文的每一個細胞都被這股溫暖包裹著。這碗紅色的姜湯凝聚著母親對蘇文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款款的愛意。蘇文一口氣喝了下去,姜湯帶著溫馨,帶著深情流到了蘇文的每一根血管。它是那么香醇,那么甘甜,香甜中又透出令人振奮的辣味,很舒服,身上暖暖的,令人心醉神迷。使蘇文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絲絲侵入心肺,感覺到家里其樂融融。他此刻欲言又止……頓時,蘇文眼睛發熱,鼻子發酸,一顆顆淚珠滾到了腮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