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于是,他繼續向黎志提了個不要臉的要求:“黎志,如果你女朋友靠譜的話,讓她給我介紹一個唄,我最近被沈陽傳染了一些青春痘,屬于陰陽調和不太好,這是病,需要治啊!你要關愛寢室成員。”
黎志沒理他,他又嘮嘮叨叨起來:“哎,你那個前女友曾楚楚其實也不錯,那小臉細嫩的,口感應該也好,可是她不太理人啊!”
他剛說完,沈陽身體僵了僵,不過誰也沒發現就是了。
黎志恍恍惚惚就睡著了,也不知道丁一亮后來又說了啥。
結果這會兒他醒過來目光到處掃射一下,沈陽和丁一亮都在,趙鵬程的被子疊成了豆腐塊,這人又出門了。
黎志看了看表,也才剛剛七點啊,他不是放棄了嗎?這會兒出去是干嘛?
還沒等他疑惑完,門一下子就被打開,趙鵬程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外,這一下子的冷空氣把其他兩人也激醒了,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都盯著趙鵬程,不懂他又受了什么刺激。
趙鵬程把書包一下子丟在床上,關了門就開始哀嚎:“我都習慣了,早上又去了實驗室,到了才反應過來,我怎么好像是在經歷一場失戀啊!”
眾人一下子啼笑皆非,過了三年,怎么今天才覺得趙鵬程有點活人的感覺了,這人到底這些年遭遇了什么啊?
寢室一下子又開始亂騰騰的。
黎志手機短信聲音響了,他打開一看,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夏天發來一條:“荔枝,昨天我多想了五分鐘,所有有十分鐘了,但是晚上又控制不住多想了一會兒,沒有計時!”
這女孩子是一本正經的在裝可愛啊,黎志趕緊發了一條過去:“以后都別控制,可以隨時隨地的!”
這一天過去很快,到了中午的時候,黎志口中可愛的夏天正在哭得稀里嘩啦,她在看一部電影,那是小日本早期的一部作品___楢山節考,當一個不知所謂的名字跳進眼球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留意,這年頭就是這種冷門的名字或者禁片她覺得就挺有意思,比如滿城黃金甲那種以胸器為賣點的擠奶片,夏天是實在提不起興趣的!
誰知道看完心里一片荒涼,原來這才叫冷酷,冷酷到了沒有一個底!
當鏡頭慢慢推近的時候,一堆衣裳襤褸,渾身泥污的男女老少就出現了!在雪地里面赤足而走,在有限的惡劣的生存條件下,基本上都是精壯的成年男性存在,他們可以把剛剛出生的嬰兒用來肥土,女性可以為了吃飯和別人茍合!可以把偷盜糧食的孩子很多的一家人拖走掩埋,無所謂法律,一切只是為了活著!
在紛亂的腳步聲中,蠻荒在產生也在繼續繁衍!更有甚者,老年人到了70歲就要由家里的長子背到可怖的深山,美名其曰獻給山神,其實就是沒有能夠產生價值的無可選擇的死亡!
阿玲婆很快就要到了70歲,但她健步如飛身子硬朗,一口好牙也要被村里面人恥笑!因為她的丈夫曾經害怕上山而逃跑,所以他們對她虎視眈眈,她被逼無奈就去磕掉了牙齒。
只掉了兩顆讓她很是遺憾!長子的再娶和小兒子的***讓她更是煩惱!冬天的來臨也預示著糧食的緊張,在村民掩埋了那個眾多孩子的家庭以后,在她那個被人嫌棄的兒子不再在田野里面撒野的時候,阿玲婆心中已經去意已定了!
這個在日本真實的歷史,這個現實社會無奈的拋棄!在簡單的告別以后,她望一眼這個一輩子勞作的簡陋無比的村莊就由著兒子上山了!
鏡頭一轉,遠處的山看著像布景。顏色加深,黑暗籠罩,寒冬中,泥濘地,池塘邊抑或是光禿禿的陡坡處!
兒子一路背著她走著,這是一條死亡之路,愚昧的鄉民期待的是往生的吃飽喝足!他的腳走出了血卻仍是沒有停留,因為母親一直在催促!直至看見那個深谷里面一具具的零碎的骸骨!
有藤甲上面吊死的老人,有斜靠著被烏鴉還在撕咬的殘體!他停下來開始驅逐那些烏鴉,他的母親開始淡定的席地而坐,他緊緊抱著自己的母親。這一刻仿佛回到了童年!也仿佛他也要隨之死去!
他在返回的路上看見不愿意上山的老人被兒子捆綁著推下了山崖,天空開始下雪,而他的母親還在那個烏鴉圍繞的深谷里。他跑回去大聲喊著(娘,你冷嗎,娘,下雪了。。。。)這一聲聲的叫喚阻止不了悲傷如同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夏天的喉嚨,她怕連哭泣的聲音都會驚醒那個坐著的一心求死的老人!
白雪皚皚,殘紅如血,蒼白如骨,老人坐著的身影慢慢淡去!生活卻還在繼續!丑陋的人性。真實的人性,生命在輪回傳遞,原來活著卻是這么殘酷的代價!看完遍體生寒!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小的時候大家總是對父母很依賴,長大了卻漸漸覺得他們跟不上時代,他們不會玩手機和電腦,連發短信也要教。
慢慢的,父母孩子開始對話之間開始表現為遲疑,他們會對孩子有懼怕,其實這種巡回輪換中,大家都忘記了對生命的思考,夏天當了醫生這幾年,早已經見慣了生死,卻還是不習慣這種冷漠的麻木的對待生死。
早些年她還在兒科實習的時候就遇見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兒子來看病,孩子摔了一跤,流血不止,家人沒多注意,等到發現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時候的實習生還得親自送化驗單,不像現在這樣直接電腦就可以看到結果了,夏天記得當她把血液結果拿回來的時候,各位當班醫生去看這個娃娃的時候,輕聲慢語各種憐惜,那眼神就相當于在看一個快要死去的人。
那娃娃最終沒有搶救過來,當天晚上就七竅流血死去了,是個白血病,家長癱軟在地,麻木又絕望的看著這一群醫生來來往往的搶救,夏天心如刀絞,那是她見到的第一個死人,后來陸陸續續見到了很多個,但是腦海中總是忘不了那對父母的眼神。
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哪里還能感受到活著的感恩?夏天哭得頭昏腦漲的,她急欲想讓黎志也看看這樣的片子,就把名字發了過去,完了添加一句:“我們在生活中不光是需要感受快樂,也要理解這些苦難,陰晴圓缺才會完整!”
黎志回了一條:“好的,看了給你說,一會兒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女孩子別在外面待太久!”
夏天抱著手機,心里暖成了一片,這會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趕緊跳起來到處找鏡子,完了完了,她的眼睛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
她泡了杯茶,把茶包涼了一下就敷在眼睛上,得趕緊設法消一下腫!
沒弄多久,楊小月打了電話過來催她下樓,她說她正在樓下等張醫生,夏天無奈,只能就此作罷,腫就腫了,她安慰自己又不是去相親。
夏天隨手找了一件白色毛衣裙穿上,外面套一個藍色厚呢子外套,再穿一雙黑色過膝靴,覺得下面有點冷,又套上一雙厚襪子,用冷水拍拍眼瞼位置,覺得眼睛好一點點,拿著包包關門下樓,再不下樓楊小月就會跑上來了。
樓下停了一輛藍色別克,旁邊站著張浩明和楊小月,兩人正不知道說著什么,看到她下來,都轉頭過來看她,都是眼前一亮的表情。
楊小月心里面夏天姐反正是最美的,她看了看夏天的眼睛,以為是她睡多了。
張浩明這時候觀察卻有點細致入微了,夏天這幾年無疑已經從一個干巴巴的小女生蛻變成了一個搖曳多姿的女人了,時光改變了一切,這個女孩子當年不太起眼,現在卻是一出場就會緊緊抓住別人的眼球。
張浩明看了看夏天的藍色衣服,無疑和自己車車很搭,他喜歡夏天這樣子的搭配,清冷孤高,看起來很有距離感,但是鼻頭泛紅,眼睛也有點紅,看起來又我見猶憐,太矛盾了又很奇怪的糅合。
張浩明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毫不掩飾的說:“夏天,真好看!”完了補充一句:“原來你也喜歡藍色!”他暗示的看了一眼他的愛車也是藍色。
夏天笑了笑,不太習慣他離自己太近,她側身歪向楊小月,一邊說著:“隨便穿的,要不我上去換了?”
“別啊,別啊,就這樣好看!”張浩明連忙招呼楊小月坐在車上去,因為他說外面冷。
他的本意是讓夏天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這樣他眉來眼去也可以傳送一點深情款款給她,如果借由換擋的時候能摸摸小手那就完美了,再不濟韓劇不是教了嗎?歪過去給她栓個安全帶也不錯啊,軟玉溫香,鼻息交匯,別有一番情趣啊!
他越想越美,不由得都快樂出聲來,卻雙眼只能眼睜睜的看到夏天把楊小月一起拉到了后排坐上,愿望落空了。
他也不能硬生生把夏天叫到前面來啊,雖然他的眼神姿態各種已經暴露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這楊小月也太不懂事了點,也不知道成全一下他的美事。
其實他要是明白楊小月是怎么想的,他更加吐血。
在楊小月的心里,她是來負責大吃特吃張浩明一頓的,啊呸,是來保護夏天姐貞操的。夏天不喜歡的她也不會染指就對了,是的,她就是這樣沒有主見的人,雖然她喜歡大帥哥,但是前提是她覺得大帥哥一般不會喜歡她這種小蝦米,還不如一開始就敬而遠之,該干嘛干嘛!
樂天派的楊小月和夏天坐在一起就開始旁若無人交談起來。張浩明認命的把車慢慢倒出去,一路慢慢開著一邊找周靜茹的具體位置。
楊小月指了指夏天眼睛問她怎么了?是不是睡多了?
夏天嘆了一口氣道:“看了一部片子,有點感人,所以情不自禁了點!”
楊小月哈哈大笑起來,越發沒心沒肺到了極點:“你這不是一點啊,是很多吧,看你眼睛腫的,多丑!哈哈哈!”
夏天也笑起來,她和楊小月相處起來實在很放松,兩人又聊楊小月最近在看什么肥皂劇,夏天用余光能感覺到張浩明在通過后視鏡在若有若無的觀察她,她也就繼續假裝沒注意,一直到看到路邊站著的周靜茹,趕緊叫停了招呼周靜茹上車!
周靜茹今天實在漂亮,她本來有種秀氣的古典美,今天打扮了一下,和以往相比就好似穿越到了現在了,她特意穿了一件粉嘟嘟的大衣在外面,姜黃色過膝靴,里面若隱若現的是玩的下衣消失啊,那白白的大腿也不怕冷,可以看出她除了里面一條小碎花裙就啥也沒穿了,很有日韓風格,臉上也是特意描了眉毛,涂上同色的口紅,看起來嬌嫩無比,和夏天的冷艷比起來,她更有相親的感覺。
夏天搖下車窗,假裝對著她吹了一聲口哨,類似流氓調戲那種語氣就說:“卡哇伊的花姑娘,你可以直接穿這身結婚了!”
周靜茹挺滿意夏天這種夸張的贊揚,因為她知道夏天一般不陰陽怪氣說反話,這正說明她今天穿對了衣服!
張浩明按了按喇叭,路上陸陸續續有車經過,他不好下來獻殷勤,就伸出腦袋讓周靜茹坐副駕上。
周靜茹一進來,一股香風熏得張浩明飄飄然了,夏天適時遞上一句:“邂逅的香味,靜茹妹妹一向品味高端!”
周靜茹白了她一眼,表情似嗔似喜的道:“就你知道,話多!”說完她對著張浩明道歉:“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張浩明這時間已經忘了剛剛在夏天那里遭受的不平等待遇,他一遇到美人就情不自禁有點昏頭了,如果恰好這個美人還對他有點意思。那就更加具有殺傷力了!
楊小月甜甜的叫了一聲:“靜茹姐!”
周靜茹認識她,因為她和夏天住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是個時常在兒科走動著的人。于是也點頭招呼了一下。
等她轉過頭去,楊小月扯扯夏天的衣袖,然后下巴指指周靜茹,大意就是在問:“你說的那個對張醫生有意思的就是她嗎?”
她還記得昨天夏天說的話呢,夏天點點頭表示正是如此。